如果說碰到小蝶兒起初有點想念和感動,那麼這一刻,也就是她說完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後,我的心裏就只剩無語外加哭笑不得了。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阿!
當初那個天天黏着我的活潑小師妹上哪去了?
看着小蝶兒眼中閃爍的星星點點,不由心道真是兒大不由娘……呸,什麼娘,大概那個意思吧。
“師兄你什麼時候回去嘛,師父也說好長時間沒看見你這小王八蛋有點思念了。”
“……”這傻孩子怎麼什麼話都重複?暗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過口中還是道,“師兄有些事沒做完,還不能離開,這樣吧……明年,等明年我便回去找你們。”
小蝶兒還想再說,不過被大黑攔下了,感嘆還是兄弟比較懂我,然後我們一行人去了酒館。喝點小酒,喫點小菜,這纔算是真正的敘舊。
三杯下肚,小蝶兒面頰微醺,道:“師兄,你走了之後,島上就跟沒了人氣似的,雖然大家說話還是說話,可總感覺有那麼一些冷清,讓人不太自在。”
我正打算接話,只見她擺了擺手。
“師父有她的皇帝陛下,我有大黑陪着,可二師兄整日裏就只剩下那些書本作伴了。嗝,除了修煉就是看書練字,飯也很少出來吃了,你知道,嗝,他本來不是那樣的人。”
“我不知道他那麼努力到底是爲了什麼,沒日沒夜地修煉,其他任何事情也放不到心裏。我,我這個做師妹的卻只能看在眼裏,不過臨行前有心找二師兄道別卻發現他房裏沒人,也不知是上哪兒去了……”
我有心辯解,不過見小蝶兒明亮的眼神就說不出話來了,況且我能怎麼說,說你二師兄看上大師兄然後把大師兄嚇跑了?別說這話不能說,旁邊還坐着個大黑呢,若讓他知曉此事,大黑又會作何想?
此事當真無解。
至於小蝶兒的最後一句話,我理所當然地忽略了,島上就那麼大還能去哪,總歸走不出那一圈。
小蝶兒絮絮叨叨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始喝,看得出來這傻丫頭心裏邊也憋了不少話,也真是難爲她了,又不是哭巴精兒那種性格哎,提到哭巴精兒。
哭巴精兒,倘若你能始終是個哭巴精兒,那該有多好。
隨即腦子裏又蹦出來了幼時與成年後的哭巴精兒兩次吻我的場景,均是如同蜻蜓點水,但我的臉就跟燒紅了的煤炭似的,面頰上的熱度怎麼也褪不下去。
媳婦討不到,能夠歸結爲你不想耽誤別人,可唯一看上你的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師弟,陸潸阿陸潸,你可真夠出息的。
腦子裏想的事一多,這手上倒酒的動作就會越來越頻繁,根本不受控制。
好歹沒喝躺下,見小蝶兒和大黑也喝高了我便給他們一人開了一間上房,再把他們分別安置好,然後就搖頭晃腦地走出了酒館。
行人還是那個行人,街上也不時會傳來嘈雜的聲音,或是吵鬧,或是嬉笑,但一行四人一鳥闖蕩無懼的情景終究是回不去了。
出去,跪劍!
耳邊彷彿徘徊着猶如母虎一般的咆哮,我無奈一笑,可這上揚的嘴角漸漸地如何也揚不上去了。
“走吧,淨魂,開始忙了!”口中招呼道。
腳上發力,眨眼間便閃現在雲端,運起神識蒐羅着這塊區域有哪個地方需要行俠仗義的,而後運起輕功趕了過去。
順手再解決了幾個麻煩後,睏意泛上來,正準備找個地方睡一覺,卻聽身後有道聲音傳來。
“小友,怎的就剩你一人?”
略有些耳熟,可惜一時沒能想起來是誰,我轉頭一看,只見遠處立着個衣冠整潔的老道。
可不就是那多嘴的老傢伙。
起初還在遠處,不過片刻我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就飛速拉近,幾秒後,老道出現在了我跟前。
老傢伙這幾年也沒耽誤練功嘛,見此,我心裏多少有了些計較,他目前的境界與我不相上下,只是若真個動起手來我不一定能討得多少好處。
千年的王八活久了還能成精呢,別說那本就智力超羣的人。
“老頭,怎麼又是你啊。”
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耐煩,我有點反感這種感覺,同時也意識到這傢伙來者不善怎麼看都有點不對勁。
“小友何必如何不耐?”老道撫了撫已變成全白的鬍子,眯了眯眼道,“貧道與小友怎麼說也算得上杯酒之交。”
“老頭,你有什麼事便開口,莫要扯這些有的沒的,”抱着臂膀斜眼看了他一遍,我接着道,“還有,當時是你主動拿的茶與我搭話,小爺也並非同你飲酒過,所以我們半點交情也無。”
不用思考也知道他沒安好心,當年甫一打照面便告知對方師兄弟非死即傷的能會是什麼好人。只是預言便罷了,這老傢伙明擺着自己不好過也不想讓別人好過,自己與師兄生死兩隔便跳出來離間我與哭巴精兒,當真噁心得很。
“小友既然這麼說了,那貧道也不繞彎子了。貧道記得上次小友身邊還跟着個幼童,怎麼這次沒有在你身邊呢,莫不是……”
“託您的照顧,我師弟好好活着呢。若只有這些便罷了,小爺現在困得很,無暇與你閒扯。”說完我作勢要走,卻不想被那老傢伙一把拉住了手臂。
“小友,何必得意過早,當年我給你看的畫面遲早會實現的,”老道嘿嘿一笑,湊近了道,“那是從我們這一脈祖上便傳來的占卜術,可預知人最後的結局,你們師兄弟啊……肯定跑不脫的喲!哈哈哈!”
以前看他可憐,所以便是惡言詛咒我也會一笑置之,畢竟活了那麼大年紀也不容易。
但現在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