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這時候還不忘謝我，我一時間百感交集，兄弟數年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小白這番話了。
小白見我張了張口，擡起胳膊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兄臺，不必爲我憂心，人固有一死。”
“滾蛋，我還不知道你王小白？跟小爺扯什麼軲轆話，”拍開了小白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我看着小白正色道，“說吧，你那天到底看到了什麼？”
小白無奈一嘆氣：“兄臺，這麼多年了，就不能讓我騙過你一次嗎？還是被你發現了……那天……那天我到的時候不是看見那熊瞎子在追小小白，你也知道，破廟嘛一共能有多大點地方，而是我看見那玩意要拿小小白煉丹！”
小白說到這又開始咳，顯然我目前這點內力不夠他用上多久的，於是我又擡手一道內力輸送進去。
“阿柔那個傻丫頭竟然相信什麼拿最親近之人的心頭血煉藥就能治好我的蠢話。哎，這一個月真是難爲她了，”小白眼裏有淡淡的愛意，很快又被愧疚所取代，“傻丫頭恐怕不知道，她已經被那什麼勞什子何大高人給利用了。”
“怎麼說？”
小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只是我的感覺罷了。但是兄臺你想想，什麼樣黑熊精修出來就會煉丹的，你見過嗎？據阿柔說那何大高人也會煉藥，我看啊，說不定他們倆就是一夥的！”
“行，兄弟，我瞭解得差不多了，你先閉上眼，我爲你療傷。”我說完這句話就讓小白閉上了眼。
腦子裏回想起師父那時教我衆多術法的其中一種，當時師父說完破禁術之後……又說了哪個術呢，它的名字是什麼呢。
哎，叫什麼來着？
書到用時方恨少，這麼猛地一需要反倒讓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只是依稀記得這種術法可以爲人治病，即便是垂死之人也能救過來只要消耗使用者的一個大境界即可。
但是師父沒說把人救過來之後那人還能繼續存活多久，到底是以後還需要續命，又或是直接康復了呢？
好吧，暫且不想那些。
不過這術的口訣是啥來着？什麼月，什麼什麼晴……我不禁撓了撓頭，而躺在牀上的小白見我始終沒動靜不由得睜開了眼，問道：“兄臺，你在做什麼？”
“……我在運功，小白你稍等，先歇息會，片刻後我準備好了會喊你。”
小白恩了一聲，然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看來即便有了我的內力作基礎，常常說話對他也是消耗極大。
爲了防止待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我盤膝坐在地上，腦子裏回想着師父的模樣以及那樣她說的話，那是自己和齊禎即將離開師門時，師父給自己的囑託。
“潸潸，這種術法師父本來也是不想教你的，但是如今你師弟年歲尚小，爲免你師弟出現什麼意外，師父便把這渡名之術傳授給你。”
“消耗你的一層大境界修爲，以意念緩緩導入，同時需記住，使用過程中必須保持施法手勢不變。一旦被打擾變換了手勢，那麼你這一層大境界的修爲就要白消耗了。”
“還有，渡命，不是說救了人你就不能活了。而是會將那一整層境界修來時所獲得的壽命完全施加給對方，換句話說，這法子使用時你的修爲越高，那麼付出的代價就越大。師父舉個例子，倘若你使用這法子時正處於第八層，那麼你失去的壽命就是一百年。”
從回想中緩過神來，我發現我師父還真是烏鴉精投胎，說什麼什麼應驗，偏偏還都是些不好的。
她說的我以後我一定會修得大成再抱得美人歸怎麼就沒實現呢？雖然齊禎也不醜，甚至比很多女人還好看，但那不是一碼事啊也。
依着記憶裏的影像，我漸漸將當時的場景都想起來了，擡手就是一道神識禁制向門口打去，防止有人不甚闖入進而影響我施法。順便再悄悄封住小白的五感。
經過一陣繁複的起手式，救小白也終於進入了正題。
“月有圓缺，日有晚晴。
以我修行，渡汝之命。”
浩瀚的內力從我丹田深處噴薄而出，在我有意識的引導下向小白毫無所覺的身上移去，也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強烈的倦意襲上心頭，眼前視物也變得有些模糊。
但是不能就此停下，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一番又一番的手勢變換，就如富有極強吸力的漩渦一般，將我體內殘餘內力迅速抽空，也就在這時，小白的身上出現了一層微弱的綠光。
應是渡命術正在發揮作用了。
心道還好小爺的記憶力尚可，否則這苦苦修來的第八層大境界連着我這一百年壽命可都要打水漂了。
見事情差不多解決，只覺心口一鬆，我就想這麼仰面躺在地上。但是這麼做等小白醒了可能會引起懷疑……雖然我們是兄弟，但若讓他知道我用自己的一百年壽命換來了他的恢復，不知他會作何想。
反正還給我是不可能的。
我這麼賴皮地想到，然後就強撐着酸脹的脊背，擡手撤去了施加在小白身上的神識禁制。
這麼一揮手不要緊，喉嚨一陣腥甜泛上來，我心知這恐怕也是使用渡命術的後遺症之一。
修仙，本就是與命作鬥爭。
哪有什麼法子叫你重新獲得了新生，還不耗費一點代價呢？恐怕不僅僅是內腑出血這麼簡單，我猜測道。
趕忙把那一大口血強行嚥了回去，噎得我有些上不來氣，運功良久總算是舒坦許多。
也就是在這時，躺在牀上的小白睜開了眼，不遠處我用神識禁制封住的門也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