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小李虞在那措商號逛了好久，當着小傢伙的面，將一枚枚銀元與銅錢遞交到掌櫃手中，換來的卻是小李虞手中和彭宇航他們懷裏一大堆的喫食與玩具。
華夏中央錢莊在紙幣這一信用貨幣上，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但是百姓們噗通生活交易時，還是喜歡使用一枚枚真實的銀元與銅幣，只有大宗交易的商家們，纔會經常使用五十、一百的大額度紙幣。
“小虞啊，以後出門遊歷的時候，千萬記得要帶上這些東西哦。”
李天養用切身行動，告訴了長孫李虞銀元的用途，貨幣的價值，小傢伙雖然還不是完全理解，可是也可愛地點了點頭，應承下來。
“小虞現在也五歲多了，回頭提醒我跟李贇他們說一聲，讓小傢伙在內城找一所小學堂報名，讓他入學讀書去。”
李天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隨即吩咐兩手抱着一大堆物件兒的彭宇航。
“是。”
彭宇航心中無奈，嚴重盯着李天養和李虞兩人手中的酸奶和牛肉乾，擔憂可又不敢言語的態度着實糾結。
將新買的東西放在商號旁邊停靠待命的馬車上，李天養便不再想繼續坐馬車遊玩，而是牽着李虞的手，大模大樣地走着前行。
“宇航啊，咱們城裏的少數民族明顯多了嘛”
李天養走在外城地街道上，好奇地打量着不時與之相對而過，穿着打扮奇異地行人，發出感慨說道。
“那是，咱們洪朝邊防對於外來人員的審查並不算嚴厲，反而很是寬容。”
彭宇航一邊緊緊跟在李天養身邊，提防着各種未知的危險，一邊還不忘回答李天養的問題。
“東北那邊，葉赫尹通部的族人，還有大興安嶺那邊地野人女真等少數部族人，現在也大多改行過起安穩的日子來。”
“因爲咱們將皮具、毛料紡織等等技術無私地送給這些部族，往常這些只會放牧打獵的民族，現在也能通過他們拿手的技能，還有新學的技能，跟咱們漢家的商人們彼此貿易，換取各自需要的東西，而再不用像以前那般，需要動用武力來叩關，劫掠他們需要的東西。”
對於李天養開放的政策，之前邊關的守將和政府成員們，也多少有些擔心的。
歷朝以來便是邊關政策最爲開明，或者說最是軟弱的宋朝時期，邊關的貿易體系也都是十分慎重嚴厲的。
可是在洪朝，官府不但不禁止民間的貿易方式，甚至還鼓勵民間商人走出去，跟北方、東方邊關之外的遊牧民族貿易。
除了較爲敏感的鋼鐵造具等軍用物資會被嚴查之外，其他普通的商業貿易洪朝邊關卻是從來不會刁難。
只要大家規規矩矩地貿易，進出邊關的時候繳納他們應繳的稅賦，那麼洪朝政府便不再爲難這些商戶。
故此，當彼此都開始習慣了這種平和的貿易之後，不僅洪朝的漢家商人時常走出關外，同時也有無數的關外民族商人們走進來，主動到洪朝內陸來進行貿易。
然則，這種開放的貿易體系，不但沒有給洪朝帶來隱患，反而成爲了歷朝以來邊關最是和諧穩定的時期之一。
紡織業和皮革製造業，現在已是關外遊牧民族的兩大支撐產業了，通過這兩大支柱產業，還有一些其他特產，草原民族們卻是能夠換來曾經需要劫掠才能獲得的糧食、絲綢布匹、食鹽等等生活物資。
偶然發聲的天災，再也不能奪走一個部族年輕人的性命了，斷送掉他們部族的未來，只要肯努力，部族族長不苛刻族人，那麼每家每戶現在都能存下不少的餘糧，應對偶發的天災完全沒有問題。
隨着漢家商人進入草原深處貿易的同時，洪朝還有另外一樣東西，正在悄然跟隨着傳播進去，那便是華夏的文化。
當一個民族不再受制於生存的威脅之後，他們便會開始追求其他的東西，而今最是讓人心動的事物中，又有什麼能比華夏古國悠久歷史文化，還有各種知識更有誘惑力呢。
草原的貴族們，早已沉迷在經濟繁榮後，從華夏帶來的各種奢靡生活與物質當中了，各種效仿前朝華夏貴族們的追求，讓他們第一次覺得這貴族生活，原來有這麼多的樂趣。
當然，除了華夏文化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東西，在悄無聲息之中，被灌輸到了草原部族人心之中，那便是由如今的華夏中央錢莊統一鑄造發行的銀元與銅元，以及大宗交易時所需要的金元和紙幣。
洪朝的貨幣體系，甚至都已經取到了草原上其他任何一家漢庭所建立起來的貨幣體系。雖然現在看起來，洪朝貨幣體系貫穿到草原民族生活的方方面面，不但沒有影響，反而還帶來各種便利，可是未來若是洪朝想要藉此鉗制草原經濟，那麼卻也是易如反掌。
不知不覺當中，李天養已經通過貿易經濟體系，拿住了草原民族的七寸要害，而這些草原民族的掌權者，還懵懂未知，卻是何等的悲哀。
不過，李天養的野心卻不僅止於這些，他想要的更多，只是如今他們還有南方的大明政權這個強敵需要對付收拾，這般手段洪朝的高層們心知肚明卻引而不發，靜待時機到來。
“不錯不錯。”
李天養點點頭，草原民族來到洪朝越是勤快，李天養的心情也越是高興。
“只要這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不跟咱們找不自在，那麼咋那麼就能將更多精力放在南方大明朝廷身上。”
“這卻省了咱們不少的事情啊”
“所以說，有些時候啊，這糖衣炮彈遠比鋒利的長刀弓弩更有效果呢”
李天養有感而發，說出來的話便是彭宇航這位成年人都不十分明白，更遑論一個不過五歲多的小孩兒了。
小李虞嘴裏嚼着一根肉乾兒，懵懵懂懂地看着阿爺意氣風發地感慨，卻不明白阿爺爲何如此高興。
但是實話說，這外面世界賣的柔乾兒和酸奶，可真是好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