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彧掛斷電話,忍住了即將噴薄而出的髒話。他努力地深吸幾口氣,找出了江晚山的聯繫方式。他都不知道如果這個電話打過去,假如晏安真和江晚山在一起,他要怎麼處理如果連他也不知道晏安在哪,他又該怎麼辦
在撥通鍵即將按下去的時候,他又接到一個電話,來自晏安。
“我沒事,暫時借住在朋友家,可能吹了風稍微有點感冒,準備吃了藥睡一會,沒什麼可擔心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行了,就是怕晁朕找你嚇到你所以跟你說一聲,就說到這,我還要給彭天天也打個電話。這麼大晚上的,因爲這點破事折騰人,真麻煩”
祝彧準備得一肚子話都來不及說,晏安好像就是迅速交代清楚自己現目前的情況後就掛了電話。
祝彧死死握着電話,看着顯示欄裏晁朕的聯繫方式,猶豫着要不要把晏安聯繫了他的事情告訴他,已經這麼晚了
凌晨三點多鐘,謝敬旻穿着睡衣裹着外套,頂着一頭鳥窩出現在晁朕面前。
“怎麼回事晏安一直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你們爲什麼吵”
晁朕靜默了一會兒,捨棄了關於晏安財產爭論的部分,只說了讓晏安理智瞬間崩塌的那句話。
“國內不承認不是因爲你們不到年紀轉正嗎這個你沒跟她說這不是到了時間拿去申辦就ok的事雖然那張紙在你們沒辦理正式轉正手續前確實在國內得不到承認,但它在某種程度上也具有法律效用的。你沒告訴她,她哪天要想和你爭財產,這紙證書就是打官司的底氣”
見晁朕低着頭不說話,謝敬旻急了,忍不住怒斥出口:“你這人怎麼回事誰沒事過家家要跑那麼老遠去登記你不是想跟她在一起,你什麼財產公證都不做保險受益全寫她名字你不是連遺產都找律師確認好了她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人這些你怎麼不跟她講就講些沒用的”
謝敬旻從來沒有見過晁朕這樣頹喪的樣子,一直筆挺的腰背全都坍塌了下來。他坐着,腦袋幾乎要垂到地下去。可就是這樣,他手裏還是緊緊握着手機。
“晏安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既然身份證信用卡都沒動靜,那她朋友那邊”
“我知道的都問過了。”
“都問過了你確定”
晁朕突然擡起頭,慘淡地笑了一下,說:“我連黃芷柔都找了,你說呢”
晁朕只聽謝敬旻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四點,晏安已經沒消息五個多小時。
“晁”富川春寺突然握着手機跑過來,邊跑邊叫,說:“晏安聯繫我了。”
晁朕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電話那邊晏安還沒來得及掛斷電話,晁朕偶然聽到一兩個音節,好像在說請假的事。
“你在哪”他問。
那邊愣了一愣,說:“朋友家。”
那邊大概靜默了幾秒鐘,晁朕只聽晏安說:“我明天跟導演請假一天,後天我會回來開工。如果可以當然,是我拜託你,希望你不要拿我們的事去打擾我幹奶。也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的朋友。”
晁朕還是那句話,“你現在在哪”
“在哪不重要。我不是消失,我也沒道理消失生活既然還在繼續,我簽了合同,賠不起違約金就得遵守契約。我唯一的任性就是希望明天可以休息不管如何,我後天一早就會回來劇組。”
“她說什麼了”謝敬旻看晁朕僵愣着也不說話,他掰開他的手把手機搶走,對着電話說:“喂喂喂,晏安,晏電話掛了”
謝敬旻又去看晁朕,問:“她說什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晁朕閉了閉眼,突然轉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車裏。
唐池看着晏安打完一系列電話,好奇地開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還能怎麼想難過歸難過,日子還要過。總不能說我跟晁朕吵架了,分手了,那部戲我也不去拍了我當初籤合同的時候腦子不正常,覺得有晁朕在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所以我沒找律師,也沒細看合同規定的條文,看到那筆天價違約金也沒當回事,現在好了”晏安一攤手,說:“我得爲自己埋下的因種下的果繼續買賬。
唐池聽完她這通話,只從裏頭捕捉到了兩個字。他問:“分手”
“不然呢”晏安笑了一下,說:“一張過家家的紙而已,還不至於要到離婚分家產的地步吧可以”晏安安慰自己道:“還好發現得快,及時止損還來得及。”
唐池定定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說:“羨慕你。”
晏安以爲自己聽錯了,問:“什麼”
“羨慕你,看上去很頭疼的事情也輕鬆解決了。或許這本來也不是值得費神的事情,不像我,一直都有爭家產的壓力。這些年下來,爭得我筋疲力盡。”
“不是”晏安嘆氣道:“你以爲我不想爭家產嗎但我家就不是能有家產給我繼承的條件。我也想爲這種事筋疲力盡好嗎但我這不是沒條件嗎”
“你都不懂有多累老頭子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潘家的人,常家的人,董事會的人,各有各的主意各有各的算盤。雖然在我看來都是臭魚爛蝦一堆一概很蠢。但蒼蠅天天在面前飛,你心裏知道,它除了會噁心到你外沒有其他作用。可我還是煩,我這個人愛乾淨,最見不得這些亂七八糟,和蠢人呼吸同一個屋檐下的空氣我都受不了,就只想買瓶殺蟲藥讓他們全部給我死光”
晏安越聽越不對,她打斷他,說:“我是不是搞錯了點什麼我找你難道不是你要開解我雖然我不需要這樣,但也不代表我要在這種情況下聽你爭家產的故事。”晏安說:“我不指望你了,你能不能趕緊走,我想睡一會兒,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