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神的身影配着冰冷入骨的聲音，白寒松這一躍，他的赫赫威名必定從此流傳。
馬蹄尚未落地之前，白寒松側身朝下揮動長劍，幾個亂兵只覺得脖頸一涼，鮮血便噴涌而出。
“咯噔！”
馬蹄砸進地面的聲音傳的清脆，白寒秋的冷峻面頰沾着敵人的鮮血，橫眉冷視着一羣心生退意的士兵。
此時此刻，他就像天地間的一尊殺神，無人能夠撼動。
亂軍領頭的都尉向後縮了幾步，拍了拍身邊弟兄們的肩膀，大大的嚥了口唾沫道：“上、上啊！”
士兵們有些遲疑，正準備上前殺人，可忽然間他們感覺自己腳下的土地正在顫動。
轉瞬間，一身黑甲的白寒松身後，竟有一羣騎馬的軍士以和前者同樣的方式躍出來，撲向了他們。
“殿下！侍衛營願爲您獻出生命！”
侍衛營到了！
“一個不留，跟我衝！”
“是！”
冷冷吩咐了一句，白寒松向敵人展示了自己鮮爲人知的一面，那就是男人的冷血殘酷。
戰場之上，鮮血亂飛，雖然白寒松率部對敵軍最薄弱的位置撲了上去，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傷亡越來越多，敵人的包圍圈也越來越。
這滿滿當當的兩千精騎兵，就剩下不到八百，不過所幸，帥旗不倒！
激戰進入了白熱化，雖然雙方廝殺的非常焦灼，但白寒松和黃乾卻不得不停下讓戰馬緩緩氣息，免得自己因爲坐騎的乏力，被人取了首級。
前方依舊浴血奮戰，援軍更是不可能到達，黃乾拿出了自己的一袋子煙，大大的抽了一口，吐了一陣煙霧。
“殿下，我錯了，我應該聽你的。”
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自責的話，白寒松轉過頭去靜靜的看了黃乾一眼，不經意看，他看到後者的眼睛裏有血絲。
“不怪黃大人，我也沒想到敵人竟會如此冒險。”白寒松安慰了黃乾一句，目光看着左右激烈的廝殺，微笑着喝了口水。
“不！都怪我！我對不起弟兄們！對不起朝廷！都怪我！”黃乾的情緒越說越激動，雙眼裏竟然有着淚光翻涌。
白寒松趕緊捂住了黃乾的眼睛，微笑着看了看周圍的士兵，貼耳對後者說道：
“你不能哭，你是做主帥的，你看看你給弟兄們帶的什麼頭兒啊，你要是垮了，軍心就全完了。”
幫黃乾抹了抹眼淚，又最後搖了搖這個自責的中年人一下，白寒松站到了一邊，翻身上馬。
黃乾蹲在地上，靜靜的看着他，一言不發。
左右看了看形勢，白寒松勒馬調轉了朝向，明明不怎麼健碩，但陽光下他的身影，看起來竟那樣偉岸。
“弟兄們！這次如果走不出去了，大家生不能一起生，死卻是死在一起，白某何其有幸，能與諸位馬革裹屍還！”
“最後一次，讓我們，闖出去！駕！”
擡起馬鞭就是一打，白寒松帶着自己的侍衛營又是率先殺向前去，黃乾在背後看着他們無異於直接投胎般的做法，搖了搖頭，騎馬追上。
“弟兄們！跟本帥，最後一次衝鋒！殺啊！”
八百多人狼嚎鬼叫着向前殺去，此時此刻在他們的心裏只有三個字，那就是白寒秋說的：闖出去！
這，就是勇氣！
八百人對陣八千多士兵，一比十的比例，這場戰役的勝負是毫無懸念的。
林雲月待在指揮台上，看着仍舊在做困獸之鬥的白寒松他們，頗爲寂寞的搖了搖頭，不再緊盯戰局。
“來人。”
“屬下在！”
“派人回稟總帥，戰局進行的非常順利，可以結束了。”
“是！”一名通訊兵接了林平安的話，騎上馬就回去報信了。
通訊兵剛走沒多久的時間，白寒松所部就開始堅持不下去，出現了漸漸潰散的局勢，八百人一下子又縮減到了五百餘。
可是即使戰爭已經進行到了這樣的地步，這隻軍隊的帥旗確實一直未倒。
白寒松握刀的虎口已經破裂，饒是他身手再好，他也沒辦法躲開一切傷害，所以到了此刻，白寒松身上是有不少的傷口，鮮血淋漓。
傷疤是鬥士的勳章，這羣拼殺在最前沿的戰士，已經綻放了他們作爲男性的全部光亮。
“殿下，嘬一口。”黃乾給白寒松把自己的菸袋遞了過來，想讓後者抽一口。
白寒松搖了搖頭，微笑道：“我不會抽菸。”
“沒事，男人怎麼可以不抽菸？”硬把菸袋塞到白寒松的手上，黃乾反問了一句，看了一眼周圍的慘狀。
“或許這次不抽，這輩子就不能抽了。”咬了咬牙，黃乾狠笑三聲，準備最後發起一次衝鋒。
白寒松看了這個矮精悍的將軍一眼，跟着後者一起仰頭大笑，也不再遲疑，大大的吸了一口燃的火紅的菸草。
辛辣濃烈的煙霧入體，他的肺部用一種絕對排斥的感覺向白寒松發起抗議，他明白，自己有點低估着的菸草了。
從胸廓到嗓子，他都覺得奇癢難耐想要咳嗽，但強大如他，又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難堪暴露在外面？
只見他劍眉微蹙，硬生生的憋下了這一團濃煙，甚至連吐出來都給忘記了去。
黃乾看着這個雖是養尊處優但卻硬漢至此的男人，一股子欣賞油然而生。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黃乾他們距離鬼門關一步，所以有些話說起來，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殿下，倘若我們這次能夠僥倖逃生，未來不論你在哪裏，想做什麼，我黃乾願意只聽你一人的命令，生死相隨！”
黃乾目光堅定，恭恭敬敬地給白寒松行了半跪之禮，這番話背後的意思，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了白寒松。
詫異的看了一眼一改桀驁不馴性子的黃乾，白寒松心中一暖，明白了黃乾的話。
毫無疑問，黃乾願意爲他爭奪皇位！
男人對抱負的承諾大都鄭重，或許他們在感情方面都是大豬蹄子甚至朝三暮四，但是在這涉及生死的方面，他們表現的遠比平時的自己堅定。
白寒松單純，他還沒有遇到因爲一起渡生死劫而願意與自己生死相隨的手下，黃乾這一出，讓他們不知所措。
左右看了看，白寒松從馬身上摘下了一壺酒，對黃乾鞠了一躬，道：“黃大人，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都在酒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