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蠻一愣,她沒想到粉紅娘娘會把大媽媽的發配歸咎到自己身上。
不過她看粉紅娘孃的眼神,似乎後者沒有撒謊,她的心思頓時變得有點亂。
“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小蠻問起原因,粉紅娘娘冷冷一笑,感慨道“如果,你不是憐卿樓的老闆娘,該有多好。”
自顧自的搖了搖頭,粉紅娘娘自嘲的笑了笑,開始回憶自己最不願回憶的事。
“你我都明白,我們這種館子後面都有達官顯貴撐着,憐卿樓有文宰相,而怡紅院也有別人。”
“憐卿樓和我們素來不對付,你做憐卿樓老闆娘之前,怡紅院是皇都四大青樓之首,可你來之後,怡紅院卻進入了被打壓的最厲害的時候。”
“大媽媽雖然也已經拼了全力,但她只是個上了年紀的風塵女人,鬥不過你。”
“我們的幕後老闆在在朝堂上鬥不過你們文宰相,便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到了大媽媽身上,所以不久,她就被髮配,做了軍妓。”
“我粉紅娘娘是大媽媽最得力的手下,所以我就替代了她的位子,帶着我們怡紅院苟延殘喘。”
“大媽媽雖然對我們是兇了點,但她在的時候卻無時無刻不在保護着怡紅院上上下下,她因你而慘遭不幸,所以這也是爲什麼我一直跟你們憐卿樓斗的原因。”
不知道何時,粉紅娘娘已經點燃了一袋煙抽起來,嗆鼻的煙霧讓李小蠻的神志更加清醒。
“可你不恨你的老闆嗎?他纔是幕後的那個人。”
李小蠻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因爲她並不是有意要去迫害大媽媽,她只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孩兒。
粉紅娘娘抽了大大的一口煙,搖了搖頭“我不恨,我區區一個女人,恨不起來他們。”
話說到這裏,李小蠻和粉紅娘娘都不說話了。
其實李小蠻做女孩兒這麼久了,她已經習慣了作爲女子的生活方法和喜怒哀樂,也越來越覺得自己這樣挺好,最早的那個小皇子漸漸被忘到了腦後。
但是到了今天她才突然發現,原來不是每一個女子,都能跟她一樣這般好運。
來怡紅院一趟,李小蠻心中的那些陰霾已經消散,她把這人生也已經想的更加明白。
所以她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在這裏宣泄怒火了,給芳無使了個眼色,她就起身打算離開。
粉紅娘娘看李小蠻終於動了,很自覺的伸出了手“來吧,帶我走吧。”
“嗯?帶你走?去哪裏?”李小蠻不大明白粉紅娘娘這是做什麼。
“去大牢啊,我鬥不過你的,想抓就抓吧。”
聽罷粉紅娘孃的話,李小蠻微笑着搖了搖頭,從懷裏拿出來一張一萬金幣的銀票,遞給前者。
“有新來的女孩兒,就用這筆錢把她們贖下,讓她們做個正常人吧。”
說罷,李小蠻揮了揮手,在粉紅娘孃的愣神中,離開了這塊女子的傷心地。
回到家中,李小蠻沒有再四處轉悠,而是把自己關在家中,再沒踏出遠門一步。
沒人知道她那幾天都在幹什麼,若不是幾天後白懷仁舉辦了一場慶功比賽,她應該還是不會走出來的。
自從大楚烽煙四起之後,白懷仁就反思了自己以前治國理政的失誤,開始鼓勵練兵,加強軍隊建設。
李小蠻作爲當朝紅的發紫的國公大人,當然也是在出席活動的貴族之列,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正式場合接觸這麼多的朝廷大員。
值得注意的,是今天沈萬聲這傢伙也來了。
白懷仁拜託劉瑾宣讀了開場詞之後,就急急忙忙趕回宮裏處理事務,這裏暫時由白寒松來主持。
比賽的項目很多,但李小蠻一個都沒有參加,不是她不行,只是她沒有興致。
遠遠的,她覺得有人盯着自己,偏頭看去,那看向她的人正是沈萬聲。
後者察覺到李小蠻發現了他,衝李小蠻咧了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轉身走到了一邊。
比賽很快開始,騎射、搏擊、戰術等等項目也分別拉開帷幕,一衆年輕貴族子弟和當朝武將你爭我搶,十分激烈。
白寒秋本來在白寒松旁邊幫着主持,不過由於他哥哥是個要強的性子,什麼事都喜歡親力親爲,所以他閒來無事,就溜到李小蠻這兒了。
“小蠻妹妹,最近可還好?”白寒秋笑着坐了過來,今天的李小蠻穿着常服,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
白寒秋算是她的老友了,又因爲是皇子,所以前者不忌諱自己的身份,和他交往起來,李小蠻覺得輕鬆且真摯。
“嗯嗯,我還好,寒秋哥哥呢?”
“我也不錯。”
白寒秋保持着自己那份標誌性的溫柔笑容,這讓李小蠻覺得很舒服。
“聽說我去鐵甲關之後,你一直帶兵在前線作戰?”
白寒秋點了點頭“嘿嘿,不能做你的私人廚師,我就只好去打仗了,話說,我做的菜好喫不?”
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話說的就跟白寒秋這傢伙做什麼都是因爲自己一樣。
不過話說不說的,那菜還是相當美味的。
“當然好吃了,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麼好的廚藝,不是都說君子遠庖廚嗎?你怎麼還幹這行?”
“哈哈,我可不是君子。”
白寒秋把目光轉向賽場,不敢再看李小蠻,他怕後者太美,自己控制不住。
“小蠻妹妹,我前幾天做了個事,你可不許怪我。”
“什麼事?”
“你還記得當時咱們兩個遇到的那兩個放在憐卿樓的小乞丐姐弟嗎?我昨天派人把他們接走了。”白寒松自顧自的回道。
“啊?爲什麼?”李小蠻有點搞不明白白寒秋的腦回路了。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白寒松俊臉微微泛紅,說話吞吞吐吐起來“因、因爲他們兩個是跟我們一起走過的第一對孩子。”
“啊!?”
這話說的足夠旖旎了,饒是李小蠻這種戀愛絕緣體都察覺出了什麼。
正當兩個人都尷尬時,全場突然響起了一通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順着呼聲向比賽臺看去,只見沈萬聲穿着鐵甲站在臺上,一隻鐵拳靜靜的指着一個方向,而鐵拳的另一邊,是十幾個翻滾呼號的將軍。
李小蠻眼睛眨了眨,因爲這種強度,已絕非一般修道者可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