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蘇啓志手上傳來的溫度,白賢心裏曖曖的,鼻子不由一酸,差點兒掉下淚。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了
自從大二那年,他決定不再用家裏的錢,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雖然大學過的比較緊巴,經常要打好幾份工來維持正常生活開支。
不過,由於通過學校取得了助學貸款,其實,日子也並不難熬。
但是,他心裏的那個坎兒就是過不去:爲什麼偏偏在他上學需要錢的時候,父親卻把錢全部借給一個不是很熟的外人,同時還爲他做了大筆擔保。
結果那個人意外身亡,結果家裏一下子背上了鉅額債務。
當白賢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感覺整個人生都灰暗了。
因爲,還不到20歲的他就要自力更生,家裏實在沒有一分錢在供應他讀書了。
他爲此還特地回去了一趟,但卻目睹了債主強行把房子收走的悽慘之事。
當時,父親還曾爲了點小事遷怒於他,在跟他發生爭執打他的時候,母親卻一直沉默不出聲。
這讓白賢對家裏徹底失去了希望。
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前兩年他時時不時的還會給母親打個電話,後面就連電話也很少打了。
因爲一開始的時候,他曾經對母親放出豪言:等大學畢業之後,努力掙錢幫助家裏擺脫困境。
但真正畢業之後,卻發現錢並不那麼好掙。
因爲沒有工作經驗,所以大學生連求職都很困難。
好容易找到的工作,工資實在低的可憐,但是房租卻一直在漲。
更不用說,城市裏一直飛漲的物價。
不甘心換了好幾份工作的白賢,白白折騰了半年,甚至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了。
更恐怖的是,他揹負着的助學貸款很快也得還。
在社會上經歷過一系列的酸甜苦辣之後,他從心底漸漸的開始理解父親。
畢竟,這還是個人情社會,父親又是比較講義氣的人,當初朋友有難不可能不伸手幫忙。
但是他一個被家鄉人羨慕的大學生,母親一直期盼着他畢業成才,能夠跟他一起擺脫因爲父親錯誤的義舉,從而讓家庭陷入困境的生活。
但是,白賢混的連自己幾乎都無法養活。
這讓他開始害怕跟家裏聯繫,怕他們問起自己的成就。
說起來,他跟李通三人答應爲那家制藥公司收購草藥,也是看中了對方許以豐厚的報酬。
當然,除了他跟李通確實被那豐厚的薪酬吸引,另外兩個人本身家境就不錯,更多的是想借此出來遊玩。
這兩年他雖然沒有往家打電話,但也時時牽掛着家裏。
以前,母親只要一撥就通的電話,如今卻如何都打不通了,這讓白賢心裏十分擔心。
“你真的要回去你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留在秀水鎮休養一段時間最好。”當道一聽說白賢要回老家的時候,極力的勸說他留下來先把病養好。
但白賢卻堅持要回去看看:“我已經兩年沒跟家裏聯繫了,現在家裏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得回去看看。”
聽他這麼說,白賢本來很蒼白的臉,更是清白的嚇人:“可我媽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要是真的快死了,你得先回去見見她。”
見他如此固執的想要回去,蘇清忍不住開口:“媽媽電話打不通,你可以打一下你爸,還有其他親戚的電話問問。”
一個人的電話打不通,根本不代表她出事了,只能說是這個電話號碼出了問題。
聽蘇清這麼一說,神色有些激動的白賢頓時冷靜了下來。
他翻出電話簿,緊盯着一個號碼很久,才按下了撥通鍵。
很快,這個電話就被接通了:“喂,是小賢嗎”
電話裏傳來父親蒼老而又小心翼翼的聲音。
這跟他以往強硬而冷漠的聲音大不相同。
聽到這個語氣跟他說話的父親,白賢鼻子不由一酸:“我媽呢”
問出這句,幾乎所有孩子跟父親通話的經典問候語之後,電話那頭突然沉默起來。
父親長久的沉默,讓白賢的心鄧時提了起來。
他忍不住再次問道:“我媽沒在家”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父親聲音嘶啞而又顫抖的說:“你媽,不在了。”
啪嗒
白賢手一鬆,仍在通話的手機,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雖然沒有開免提,但接下來父親悲痛而蒼老的聲音,還是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你母親前年突然腦中風離開了,我怕你接受不了傷心難過,就沒有告訴你。
原來母親已經離世兩年了。
而他在這兩年裏,連一個電話也沒往家裏打。
道一彎下腰替他撿起手機,但白賢卻沒有接遞到他面前的手機,而是雙手抱頭,緩緩地癱坐在地上。
顏色目光微妙的看着他:“你節哀順變,好好珍惜以後的日子。”
聽到他的話,白賢突然痛哭出聲。
在座的幾個人,被他悲傷的情緒所感染,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最後還是蘇啓志蹲下來,輕輕攬住他的肩膀說:“孩子,心裏難受就哭吧,以後就當這裏是你家,好好的把身體先養好。”
聽了他的話,白賢哭的更厲害了。
他竟然沒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
等白賢稍微緩過神來,顏色一臉憐惜的看着他:“既然你母親已經去世了,你就好好呆在這裏把身體養好,在你身體徹底恢復之前最好不要離開秀水鎮。”
白賢抽了抽鼻子,紅着眼睛看着他問:“爲什麼非要在這裏修養”
顏色朝外面看了一眼,隨口敷衍解釋說:“你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因爲被邪魔曾附過身,雖然去了一趟那個村子後,邪魔離開了,但仍然是陰氣纏身。而這裏是難得的靈秀之地,陽氣充足,可以協助你更好地恢復。”
“我只想回去,在母親靈前上一炷香。”白賢說着說着眼淚又流了下來。
顏色輕輕嘆了口氣:“想必你母親最大的遺願,應該是你好好的活着。”
聽他這麼說,白賢心裏一酸,眼淚又紛紛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