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然極力忍住心頭的悲痛,十分無力的靠在牆上,默默的流眼淚。
爲什麼兒子會過成這樣
當初如果她聽老頭子的話,堅決不同意兒子娶這個女人就好了好。
那時候她認爲,人家是城市裏的小姑娘也是大學畢業,工作又好,跟兒子簡直是天生一對。
沒想到竟然是一對冤家。
就在她傷心悔恨的時候,突然聽到病房裏兒媳婦歇斯底里的吼道:“不要跟我裝,你跟你媽一樣,在我面前裝委屈,背地裏不定怎麼詛咒我呢”
呵呵,想不到原因竟然是出在自己身上
梁母感覺好像掉進了冰窟一般,從心地發寒:這幾年來,自己特意避開兒媳兒媳鋒芒,在她面前處處迎合,沒想到卻落得如此
她每天早早起來幫一家人做好早飯,然後打掃衛生,做完這些之後叫三個孩子起牀穿衣喫飯,然後送到學校,順便買菜。
回來之後又要洗一家人的衣服,準備午飯,只有下午纔有那麼一兩個小時可以喘息的時間,能夠下樓去轉轉。
但很快又要接三個孩子回來,準備晚飯,晚上要伺候一家老小,喫完之後洗刷做衛生,哄三個孩子睡覺。
一天下來,累的腰都直不起來,即便是這樣,也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一句兒媳婦兒的不好。
除了偶爾跟梁小云偷偷吐槽過幾次,至少在小區裏,從來都沒有在背地裏議論過她。
沒想到自己盡心盡力,每天忍着腰痛,拖着沉重的腿腳,盡心盡力的伺候的着一家老少,竟然落得如此評價
“你罵我就行了,不要扯上我媽你也知道我媽有腰肌勞損,而且,一直有腿疼的毛病,但哪天不是她最早起來伺候一大家子喫喝。你說說這些年你自己洗過一件衣服,沒有打掃過一次衛生沒有家裏的什麼活不是他她的你哪一回月子不是她精心伺候的你縱然不坐月子,我媽有沒有虧待過你一分做每頓飯都要問你喫什麼她這麼做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我們一家能過好嗎你跟我是一家,我們是夫妻一體,她要是詛咒你,我跟孩子們能好的了嗎”梁曉東強忍着內心不斷翻涌的悲痛,說出這番話之後,一個大男人竟然淚溼眼眶。
但妻子並不領情,反而更加瘋狂的吐槽:“是,她什麼都幹,你們一家相親相愛多好,那要我幹什麼”
房間裏兒子跟媳婦兒的爭吵仍然在繼續,但聽到兒子爲自己辯白之後,梁母的冰冷的心慢慢的又開始回暖起來。
聽這些做什麼
只會讓自己更加傷心。
只要兒子能夠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就行了。
梁母悄悄擦了一下眼淚,低垂着頭,扶着牆慢慢的走向走廊的盡頭,準備站在窗前透透氣。
走廊盡頭的窗戶下面有一排椅子,坐着不少產婦家屬。
梁母走過來之後,明顯的感覺到大家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這讓她感覺更擡不起頭,甚至想要逃離。
梁母來到走廊盡頭,在遠離窗戶,光線有些昏暗的角落裏坐下。
可能由於這裏顯得不太敞亮,所以,平時這幾把椅子都是空着的。
以前她也很喜歡跟同齡的老太太們一起聊聊天,說說笑笑放鬆一下。
但這年來她的社交圈不斷縮小,雖然在小區裏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但是能說上話的人卻越來越少了。
因爲大家幾乎都知道她家裏的情況,有不少人嘴上不修德,或是無意或是刻意,總是忍不住說道兩句,他們家孩子多。
跟她年齡差不多的老太太,也特別喜歡說婆媳關係這個話題,不但吐槽自己家,還樂於打聽別人家的家事。
對於這一類人,梁母只能敬而遠之。
隨着兒媳懷上第四胎,她的社交圈又進一步萎縮:大家彷彿對於生四個孩子的家庭很好奇。
就連平時還能談得來的老熟人,也忍不住會在這個話題上多討論兩句。
但是,梁母卻一句都不想提兒子一家的事情。
所以當別人問起來的時候,她總是含含糊糊的推脫:說兒子一家的事都是他們夫妻自己決定的。
這樣有些自認爲跟她很交心的老鄰居,就覺得她說話總是藏着掖着,不敞亮。
漸漸的有幾個經常一起說話,心胸不夠寬廣的同齡人,就開始疏遠他。
但隨着兒媳婦懷上第四胎,梁母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在下樓,跟這些老太太們聊天了。
每天都過的十分忙碌。
好不容易能夠休息片刻的梁母,從兜裏摸出手機,點亮屏幕,看着作爲屏保的三個孩子歡笑的照片,頓時覺得心裏輕鬆了很多。
就在這時候,突然接到女兒打來電話:“媽,我爸在哪呢怎麼他的電話打不通”
梁母心裏咯噔一下,有些急促的問:“他還沒回去嗎我剛纔聽你哥說他回老家了”
梁小云也有些緊張:“沒有啊一個小時前他給我打電話說要坐車回來,我叫老黃開車去鎮上接他回來,到現在都沒接到,然後打電話也沒人接。”
“那你爸去去哪兒了是不是他手機沒電了”梁母的心不由提了起來,嘴裏卻忍不住抱怨:“這老頭子真不讓人省心,總是電話打不通,或者是打通了不接。”
聽母親這麼說,梁小云纔有些放心:“我爸的手機是不是不太好用經常這樣嗎”
爲了安撫女兒的情緒,同時也爲了安慰自己,梁母點點頭說:“你爹的手機用好些年了,總是掉鏈子,經常性的打不通,或者打通了他接不到。”
她說的也是事實,梁父回老家之後,覺得手機帶在身上幹活不方便,總是丟在家裏。
所以,就經常接不到電話,還有就是晚上一直睡眠不好,記憶力也有所減退,總忘記充電,導致手機經常因爲電量不夠而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