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若懶洋洋的看了幾人一眼,彈了彈手指,一記流風飛去,下一瞬,秦萬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揚起煙塵無數。
面朝太陽,死不瞑目!
秦萬里死前腦中殘留的最後一抹意識是:他不是穿了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麼?爲什麼還有人殺得了他?
也許是那一聲悶響驚醒了靈魂出竅的衆人,左右師爺同時飛撲到秦萬里的屍體旁,“大人啊——您不能死——”
鬼哭狼嚎,恍若魔音灌耳。
雲千若伸手揉了揉耳朵,“想下去陪他?”
音質如玉,婉轉淸暇,卻似一道陰風自地獄吹來,吹得衆人腳底發涼,汗毛倒豎!
衆人齊齊抖了抖,不約而同退三步,左右師爺更是一個激靈滾開了三米遠,嗚呼哀哉的看着雲千若,大拜,“女俠饒命啊!祖宗啊——饒命啊——”
雲千若眼角抽了抽,隱有一道黑線悄然滑落,目光掃過右師爺賊眉鼠眼的臉,下一瞬,她的身影已出現在他面前。
右師爺嚇了一跳,魂都差點飛了,抖着圓滾滾的身子就想爬到一邊去,卻被雲千若一把揪着衣領給提了起來。
“啊——祖宗——饒命啊——我冤——啊——”
鬼哭狼嚎還沒落音,腦袋上捱了一磚頭,右師爺兩眼一翻頭一懵,差點昏死過去。
左師爺在一旁看得小心肝亂顫,背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這院子裏好像沒磚頭啊!她從哪拿來的?總不會是隨身攜帶一塊磚吧?
左師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默默地朝後滾去。
然後,他就聽到一陣‘嘎嘣嘎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困惑的回過頭去,就看到一隻白老鼠懷裏抱着一塊磚啃得津津有味……
那滴溜溜的眼珠子還陰森森的盯着他……
左師爺倒抽一口涼氣,瞬間滾開了三步遠。
那邊,雲千若手裏拿着磚,目光陰涼的看着右師爺,“那個什麼斷腸蠱交出來,饒你不死。”
右師爺頂着滿眼金星顫巍巍的問:“你你你你要斷腸蠱做做做……”
“砰——”
話未說完,腦袋上又捱了一磚,右師爺的眼珠子都快要翻出來了!
“廢話少說!交出來!”
右師爺心臟一縮,顫抖着手從懷裏摸出那個黑瓷瓶,一路抖到雲千若的面前,“在在在這……”
雲千若一把抓過,掂在手裏看了看,脣邊緩緩勾起一抹明媚陰涼的笑,這麼好的東西當然得給雲嫣然留着,等她去找血玉麒麟的時候一併給她送去!
“祖祖祖宗……我可以走了嗎?”
聞言,雲千若低頭,看了一眼兩眼發直,滿面呆滯的右師爺,笑得如沐春風,“走?往哪兒走啊?”
話音落地,根本沒給右師爺開口的機會,直接一磚頭蓋過去。
右師爺兩眼一翻,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這麼倒地不起了……
左師爺在一旁看着,看得全身發抖,差點把三魂七魄都抖了出去。
雲千若隨手一扔,那塊磚直接砸在了右師爺的臉上,蓋住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
“哎!像本姑娘這樣善良的淑女,最討厭血腥與暴力!可你非得逼着本姑娘自毀形象?真是罪過!投胎做豬去吧!”
雲千若轉頭看他,美眸半眯,脣邊一抹笑,明媚的讓人毛骨悚然。左師爺瞬間又抖了三抖,“淑女祖宗饒命啊——小人我——”
“你可以去給雲志報喪了!”
一道輕飄飄的嗓音落下,化開無盡慵懶,左師爺神情一呆,隨即,喜極而泣,叩首不已,“多謝祖宗!多謝淑女!多謝淑女祖宗——”
叩得正起勁時,耳邊飄來一道顫巍巍的嗓音,“師、師爺,那位祖宗已經走了……”
左師爺動作一頓,像是忽然斷了電的機器貓,三秒鐘後他猛地擡頭,“快!把我的飛天神器拿來!”
半個時辰後,江陵長街。
兩隊官兵從兩個方向飛奔而來,在一個路口‘相遇’。
領隊人分別是雲志與連城訣。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找到了沒?”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連城訣握緊了拳頭,眼神陰森森的,“這個臭丫頭!鑽到老鼠洞裏了不成?”
雲志深吸一口氣,平息內心翻涌的狂潮,“繼續找!不眠不休,掘地三尺也要挖……”
“啊——快看——左師爺在天上!”
雲志話未說完,便被一聲驚呼打斷,一衆官兵紛紛伸長了脖子看天。
藍天白雲,陽光萬里,一個巨型的風箏慢慢飛來,隱約可見風箏上還掛着一人。
雲志皺眉,“怎麼回事?”
一官兵滿臉激動,“大公子有所不知,咱們左師爺是個發明家,這是他發明的飛天神器,可以同時帶着三個人飛呢!可厲害了!”
然,他話音方落,上面不知發生了何事,‘神器’忽然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的朝地面砸來。
人羣一陣驚亂,有人四散躲開,有人奮勇上前,欲‘捨己救人’!
下一瞬,一聲悶響,左師爺與神器同時落地,下面砸了一票人!
連城訣皺眉,目光陰沉,“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研究你的破風箏?試飛也要找個沒人的亂葬崗!”
左師爺艱難的從風箏中爬出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不好了呀!大人被祖宗殺了!”
衆人沒聽懂,齊齊的呆了呆,雲志眉頭緊鎖,居高臨下看着他,“什麼殺了?什麼祖宗?”
左師爺摔的暈頭轉向,對着他就是一聲吼,“你舅被你祖宗殺了!”
雲志面色一沉,正待發作,目光卻猛地一縮,“我舅?舅舅!”
下一瞬,他一把扣住左師爺的脖子,“你說舅舅他……”
“咳咳……被你祖宗……”
只是,他還沒說完,雲志已飛奔而去,緊接着是連城訣與衆官兵狂奔而去。
樓外樓,頂層,豪華臥室。
一人側臥軟塌,醉意慵懶,一縷墨發垂落胸前,滑入那微微敞開的領口,無端生出幾分魅惑。
而他一手執杯,低笑淺酌,那微揚的薄脣醉了一抹嫣紅酒漬,性感而魅惑,恍若生於暗夜中的妖邪,蠱惑衆生,勾魂攝魄。
一人掀開水晶珠簾,行至榻前,躬身一拜,“少主,飛鳳山莊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