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上,沉櫻面色一變,下意識的就想上前阻止,可是,雲千若的速度卻極快,身體彷彿沒有重量般被山崖下的風一卷,便輕飄飄的直墜而下。
沉櫻追到懸崖邊上,看着那雲霧繚繞之中翩然若飛雪的身影,恨恨的咬了咬牙,“她居然跳下去了!”
這一點,是她始料未及的。本以爲,她已身中屍毒再無還手之力,即便插翅也難飛,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
那十一名黑衣人同樣看着懸崖下,神色各異。
“這懸崖至少高萬丈,即便是隻飛鳥掉下去也得粉身碎骨!更何況她已經中毒!”
“沒錯!中了老大的屍毒,縱然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就算沒摔死也是必死無疑!”
“怎麼可能摔不死?身中屍毒根本無法使用內力與輕功,除非她想死的更快!”
衆人一番議論,皆斷定雲千若必死無疑,沉櫻同樣這般認爲,她對自己的毒向來很自信!
只不過,她們既然收了別人的銀子,就該奉行承諾將她首級帶回,如今看來卻是懸啊!
說不定她已血肉模糊,也說不定她已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了!
思及此,沉櫻轉頭看向一直未曾開口的紅衣女子,恭聲道:“門主,您看是否要派人去山崖下將她的屍骨巡迴交給玉無痕?”
聞言,魅兮眸光微動,幽若千年古井的眼眸緩緩看向腳下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紅脣微啓,聲音如山風般清冷,“你覺得她是個隨意輕生的人麼?”
沉櫻微微一怔,眸中劃過幾許困惑,“門主的意思……”
魅兮收回目光,淡淡的眼風掃向沉櫻,“她深知,留在這裏我們必然不會放過她,此爲絕路,而山崖之下,看似絕無生還可能,可究竟如何誰又說得準?”
“這……”沉櫻皺着眉頭想了一會,似乎明白了什麼,可卻仍有不解,“若是平常,以她的武功修爲與輕功,即便跳下萬丈懸崖也該如履平地,來去自如。可是如今,她與門主大戰一場之後體力早已耗損,再加之她身中屍毒,無法使用內力護住心脈,就這麼掉下去,怎麼可能不死呢?”
就算她選擇跳崖是爲了賭一把,可是,這賭贏的可能性幾乎就沒有!
縱然僥倖沒摔死,她縱橫江湖的屍毒也不是用來好玩的!
橫豎那個雲若都是必死無疑!也許,她跳崖的真正目的只是不想落入她們手中受盡折磨而死!
沒錯!摔死總是落得一個痛快了!
沉櫻皺着眉頭,心中如是想着,耳邊卻飄來魅兮幽幽涼涼的嗓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未見到她屍體之時,一切都有可能。”
聞言,沉櫻神色一肅,立刻收住飄遠的思緒,“門主,屬下這就帶人去山崖下尋找!”
話落,她對着衆黑衣人一揮手,就準備尋找通往谷底的山路,然而,魅兮卻是身影一動,似一道紅色的火焰般飄向萬丈深淵。
蕭瑟冷風中飄來女子清寂幽涼的嗓音,“你們在原地等候。”
半晌後,有人滿臉驚疑的看向沉櫻,“老大,門主大人怎麼親自去了?!”
沉櫻兇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問我,我問誰?”
那人被她一瞪,立刻縮了縮脖子,低頭看向山崖,自言自語,“門主大人這是怎麼了?”
沉櫻看着那人的後腦勺,咬了咬牙,她也想知道門主大人這是怎麼了?
門主以往很少親自出手,除非是遇到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搞不定的目標!可這次,他們在接任務之前並沒有將雲若看得那麼厲害,按照慣例,門主當不會親自前來!
驀然,沉櫻腦中靈光一閃,倏地眯起雙眼,似乎,門主就是在聽到東陵之後立刻變得不太一樣……可是,東陵?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而且方纔,門主居然親自跳下懸崖去尋找雲若,難道是嫌他們輕功不濟,尋路下山太慢?
莫名的,沉櫻覺得門主似乎對這個叫雲若的女子特別在意!
秋夜的風,帶着無盡寒涼在人間蔓延,九天之上,皓月當空,傾瀉萬丈冷韻,夜,不知不覺間變得深沉。
帝都,一處別苑。
院子裏環境清幽,除了幾盞搖曳的宮燈之外連個人影都不見。
房間裏還亮着燭火,透過那半開的窗格,依稀可見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坐在案前,微微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左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銀色的鬼面遮住了他的風姿音容,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然,那雙神祕幽魅的紫眸中卻翻涌着點點波瀾。
北冥風看着手背上依舊清晰的流氓兔,薄而性感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個胖得像豬一樣的醜兔子呆在他的手上已經整整七天了!
而他已經嘗試過無數種方法,居然都沒能將它洗掉!
那個該死的小人!到底是用什麼東西畫上去的?
北冥紫眸微眯,看着那歪歪扭扭像毛毛蟲一樣的‘老光棍’三字,緊抿的薄脣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下。
她適意的!
他見過她寫的字,很漂亮!透着一股意氣風發的瀟灑與不羈,令人過目難忘,哪裏會像這三個字?醜得像蟲子一樣!
她就是個小人!非常陰險的小人!還很無恥!
抿了抿脣,北冥風轉頭看向窗外清寂縹緲的夜空,眸光微動,如果他去找她,她會幫他把這隻醜兔子洗掉麼?
直覺的,應該不會吧?
所以,這七天來他一直沒找她,可是今晚……
不知爲何,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縈繞在心底,讓他有些……
北冥風微微蹙眉,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情緒,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只知道,這種情緒讓他無法入眠。
北冥風再次擡頭看向窗外,看向天際那一輪孤月,那種莫名的情緒愈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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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6號,明天就上架了,我忽然覺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