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求生手冊 >第87章 險死還生
    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聲裏雨如煙。

    鄉村四月閒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

    四月初夏,鄉野之間本應該是十分忙碌的季節,農人應當都在田野裏忙着施肥灌溉除蟲除草,但率軍行進在道路上的顏良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在這個四月,東郡黃河以南地界上的鄉野別說是閒人少,就連人都見不到幾個。

    道路兩旁的土地被荒廢得不少,即便是栽種過莊稼的田地上,也有許多人馬踐踏過的痕跡。

    戰爭看似只是兩支軍隊之間的爭鋒,但所牽涉的因素極其複雜,而交戰地點附近的百姓定然會受到戰爭餘波的侵害,耽擱了這一季的春種夏收,很可能會讓他們陷入斷炊的威脅。

    與之前率軍南下白馬時的緊張戒備不同,這一回,顏良帶人走得很輕鬆,甚至還有餘裕來觀察附近的景物,只可惜,原本應該生機盎然的黃河南岸如今一片蕭索。

    袁大將軍已經帶着大部隊渡過延津渡,曹軍抵抗之意並不甚堅,且戰且走,退往了更南邊。

    在白馬戰事的奏報傳達至袁紹處後,袁紹下令先鋒軍留少部分人駐守白馬,其餘人等全數往西與大軍匯合。

    因着知道曹軍主力已經撤走,燕縣處的防備空虛,所以郭圖都沒有和顏良商議,就直接率部往前進發。

    顏良自然知道郭圖的心思,不過也不屑於和他搶這些殘渣剩飯,趁着郭圖急匆匆離開白馬的間隙作了一番未雨綢繆的佈置,然後才優哉遊哉地帶着人綴在後邊。

    郭圖大張旗鼓地攻打燕縣,但曹軍絲毫沒有抵抗,遙遙看到有大部隊前來就撤走了,只留下一個毫無價值的空城,裏邊連青壯都無,只剩下些不良於行的老弱。

    當顏良趕到燕縣時,遊騎來報隗冉回來了。

    顏良心中掛念文丑的境遇,連忙拍馬迎上去,遙遙看到隗冉的五百騎雖然連日奔波滿身塵土,但看上去並未經歷過激烈的廝殺,心中便稍稍安定了些。

    隗冉見顏良親自來迎,急急趕上幾步,滾鞍下馬躬身道:“啓稟將軍,末將未能完成將軍之託,特來請罪。”

    顏良聽聞之下大驚失色,忙上前拉起隗冉問道:“啊?沒趕上?”

    隗冉低頭道:“末將一路綴着曹軍的蹤跡前行,但終究沒能趕在前邊提醒文將軍,待我率兵至胙城以西時,正逢曹軍於地勢狹窄處散步輜重假裝潰逃,引文將軍所部哄搶,然後趁亂殺出,大敗文將軍。曹軍見我率部來援,便脫開戰場,我部人少不敢驟然追擊。”

    “那伯屈他……他可曾有事?”

    顏良這話問出來的時候連聲音都有些發顫,作爲河北軍中與他名聲相仿,關係也素來親近的老朋友,實在是很不希望文丑依舊死在追擊曹操的途中。

    “末將到時,文將軍在亂軍中負傷落馬,被其短兵救起,幸得曹軍並未再度掩殺而上,未有性命之憂,然文將軍受創亦是不輕。”

    聽說文丑居然只是受創,並未掛掉,顏良長吐了口氣,心想或許是我之前在白馬的幾番作戰讓曹操損失不小,又或許是自己派隗冉前去馳援驚走了曹軍,總之文丑的小命總算是保下來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顏良拍了拍隗冉的肩膀說道:“既如此,進武有功無過,何得言請罪之說?”

    “末將謝過將軍寬恕。”

    心情稍安後,顏良繼續問道:“伯屈與何人同往追擊曹軍?”

    “文將軍將騎兵在前,劉玄德將步卒在後,然步卒行速甚慢,及至曹軍已撤方姍姍來遲。”

    顏良一直沒明白袁紹爲何派劉備這個掃把星隨文丑一同追擊曹操,軍中又不是沒有其他可用之人,爲何要用一個新進來投且心思不定的傢伙。

    難不成是劉備聽說了關羽在曹操陣中,要去說動關羽背棄曹操?

    若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關羽的確是這麼做了,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各位史家也都語焉不詳。

    “那曹賊那邊,又有哪些旗號?”

    “有曹操司空大纛、偏將軍關羽、中郎將張遼、校尉許褚,除此之外還有一面‘裨將軍徐’字大旗,此將率兵阻截文將軍,來勢甚爲兇猛,末將未知其爲誰人。”

    “噢?裨將軍徐?此人相貌如何,用何兵器?”

    “其人頗壯猛,用的是一支有方。”

    “哦?有方?看來有幾分蠻力。”

    有方是一種介乎長兵與短兵之間的兵器,形制類戟,同樣有尖銳的矛頭,但與卜型戟不同的是,有方橫向伸出的是更爲厚重的斧面。

    此種兵器非力大剛猛者不能運轉如意,雖然騎兵衝陣的效果未必有槍、戟爲佳,但用在近身纏鬥時威力極大。

    有方在先秦時期是軍中常備兵器,且那時候的有方形制與現今不同,斧面垂直向上,更像是一個鏟子,關鍵時候能夠用它來掘開敵方水攻所築的堤壩。

    直至兩漢以後,中原大一統,沒有水攻的戰法後,有方纔逐漸演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從此人的旗號,以及他使用的兵器上,顏良大致已經猜到了他應該是徐晃徐公明,看來這一回曹操是下了血本了,調集了衆多猛將給文丑設下了個豪華大局,看來文丑逃出生天還真是不容易啊!

    想到這裏,顏良不由狠狠誇獎了一通隗冉,並吩咐伙伕給他們多燉上幾釜肉,給連日奔波的騎兵們好好補一補。

    打發走了隗冉,顏良回到帳中剛準備休歇一下,隨從又來報稱有信使來訪,此信使並未持軍中傳驗,但自稱從大將軍大營處來,具體再問便不肯多說。

    顏良一聽之下就明白了這是從大將軍大營處來的私人信使,但他也不清楚會是誰派來的,心想見見亦是無妨,便命人召信使入見。

    那信使入內拜見之後,顏良問起來意,信使卻道:“還請先鋒將軍屏退左右。”

    顏良帳中只有顏枚和兩個短兵護衛,顏良揮揮手讓兩個短兵撤下,說道:“說吧!”

    信使打量了一眼顏枚後說道:“在下乃是逢司馬手下行人,有逢司馬手書一封呈於將軍。”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個皁囊躬身高舉過頭。

    顏良示意侄兒接過皁囊放到自己案上,從皁囊裏拿出一卷竹籌,捏碎蠟封看了起來。

    而顏良看過信件之後,眉頭不由深深地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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