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求生手冊 >第168章 成陽仲氏
    如今的成陽正如同仇升所言,朝廷委派的縣令、丞、尉俱是掛名而已,真正說話算話的純是仲氏族人。.

    但仲氏族人並無什麼野心,又十分恪守禮制,即便在漢帝西走,中原板蕩之際,亦盡力輔佐縣中長吏,保全這一片富饒樂土。

    故鉅鹿太守仲如今雖然還健在,但已經年逾古稀,每日裏但在家中休養,只有縣中祭祀堯帝和堯母慶都的大日子才偶爾露面。

    而如今仲氏一族的掌舵人是仲的長子,故莒縣長仲球,仲球雖然官位不高,在中原大亂之前只做了小縣之長,但曹孟德入主兗州後也曾徵召仲球,欲要授其千石令,卻被他拒絕了。

    仲球看出世道紛亂,天下的局勢尚未抵定,便不欲出仕,安心在家中做個田舍翁。

    仲球與他父親一樣,大多數時候也待在家中注書讀史,縣中事務自然由子侄輩效力。

    這一日,仲球在家中讀史,正興味盎然間,自己幾個在縣中任事的子侄便聯袂請見。

    召衆人入內後,仲球問道:“爾等因何事匆匆忙忙?”

    仲球的兒子仲憲道:“回稟大人,已有確切消息,河北軍昨日兵臨句陽,句陽令等長吏均掛印而去,縣中大族大開城門相迎,而河北軍餘部繼續東進,下一步便是我成陽了。”

    自袁曹戰事起後,仲氏便時刻關注周邊形勢,尤其是北邊東郡和西邊陳留郡接連遭逢戰火後,仲氏族人的神經便一直緊繃,唯恐戰火綿延到自己家中。

    隔壁句陽縣中也有仲氏的旁支族人在,當縣中發生劇變後,仲氏族人便第一時間往成陽趕,終於在第二天一早將消息送回了族中。

    仲球聽聞消息後,卻不像仲憲那麼慌張,反而道:“袁、曹二公紛爭久矣,河北軍入濟陰亦不爲奇。”

    仲憲道:“可我聽聞,河北軍入陳留後每每苛待當地大族,極爲囂狂,父親不可不慮啊!”

    仲球尚未回答,一旁與仲憲同來的仲棟卻道:“阿兄此言差矣,我卻聽說河北軍所過郡縣,均審理舊日疑案,爲黔首百姓伸冤,其所懲處的皆爲縣中不法豪強,但對平丘毛氏、長垣吳氏等冠族卻頗多禮敬。”

    仲憲不服道:“彼輩刀兵在手,欲要如何斷案便如何斷案,旁人誰又敢置喙一二?”

    仲棟道:“我仲氏一族自與那些尋常士族豪強不同,縣中上至修堯廟、靈臺,下至疏浚溝渠興修橋樑,俱由我仲氏出錢出糧帶頭爲之。而族中子弟亦嚴加約束,偶有狂悖不法之事,亦有族規家法嚴懲。鄉里百姓提起我仲氏俱都交口稱讚感恩戴德,豈是那尋常人家可比?”

    仲憲道:“阿弟此話雖是正理,然河北人畢竟與我兗州人地域殊隔,未必知我仲氏之門風,眼下卻是大軍將至,如之奈何?”

    仲棟道:“還能如何?昔年幷州呂布陳兵城下,從祖廷尉君尚能申之以禮義斥退,如今河北軍號稱“討逆義師”,又能耐成陽何?”

    仲球見自己長子仲憲和從子仲棟辯個不停,亦有些心煩,用手中竹如意敲了敲案几,制止了二人,說道:“袁公欲與曹公爭的是執政權柄,其手下將士料來亦不會肆意妄爲,我仲氏一族素來恪守禮法,無可詬病,自是不虞。”

    “不過兵危戰兇,亦不可不慮,若河北軍果自東來,且效法往日之事,命族中僮客上城助守,並由縣中與族中出些錢糧犒勞其軍,想必亦不會與我爲難。”

    “若是河北軍實在不允,定要入城,汝等亦可率家人出城北入雷澤,由老夫留在城中與其應對便是。”

    成陽北側有雷澤,亦是中原有名的湖澤之一,乃是成陽附近田地豐美的原因之一,也是成陽人最後的保障。

    之前呂布前來的時候,仲氏族人亦畏懼幷州兵,悄悄將一部分族人轉移到了雷澤之中避難,幸而最終呂布還是識趣退走。

    聽仲球如此說,仲憲、仲棟並仲球的次子仲侗均跪伏道:“大人自當避至雷澤,由我等應對。”

    仲球板起臉來訓斥道:“胡鬧!我一老朽之人,豈能望風走避。且尚未到如此地步,又急慌什麼?且先各安其位,阿先你去縣寺坐定,照看好令君;阿東你去調集僮客,隨時準備助守;阿同你去知會族人,略作準備,以應非常。”

    各人正欲聽從仲球安排分頭處置時,突有僕從來報,城西有三騎遠來,自稱要面謁故鉅鹿君。

    因着句陽之事,成陽西門早就在縣中授意下關閉了,那三人不得入城,只能在城外遞上門刺拜帖,門卒不敢怠慢,連忙送來仲氏宅邸。

    仲球一聽居然是要拜訪自己那久久閉門不出的老父,亦是奇怪,便取過門刺拜帖來看。

    這乍一看便大喫一驚,只見門刺上寫着討逆將軍顏良,再看拜帖上寫着鉅鹿顏良代先兄拜謁昔日舉主鉅鹿仲君足下。

    仲球把兩片竹牘看完,方纔稍稍心定,心想阿父昔年是掌鉅鹿郡事不假,至於是否舉過顏姓的孝廉亦或是賢良方正等等就未可知了。

    這討逆將軍顏良,又從冀州來,多半便是袁大將軍派來兗州的人馬,如今並不提兵臨城,而是投刺拜謁,倒是個知禮數的。

    仲球問道:“那來傳信的縣卒還在不在門外?”

    僕從到:“縣卒還在等家主的回覆,仍舊在門外等候。”

    “喚他進來。”

    “諾!”

    那縣卒被引進室內,卻不敢往前,只在門口拜伏道:“小人見過仲君。”

    “我且問你,門外來者幾人?是何形貌?”

    “回仲君話,門外來者三人,皆騎高頭大馬,爲首者乃一昂藏丈夫,年約三十許,另二者一是俊朗少年,一是滄桑漢子,那滄桑漢子着細麻衣衫,另二人皆着錦緞。”

    “可有佩戴刀劍甲冑?”

    “三人均有佩刀,並無着甲。”

    “可有從人?遠處有何異狀否?”

    “並無從人,也無甚異狀。對了,那滄桑漢子說話乃是本地口音。”

    “噢?本地口音?你可見過此人?”

    “倒是不曾,只是略有些面熟,記不得曾在何處見過。”

    一番問話下來,仲球倒是瞭解了個大概,由於是拜訪他父親,他也不能做主,便離席往後進院落親稟故鉅鹿太守仲去了。

    過了不久,仲球回到室內,對仍舊等候在此的自家子侄道:“爾等各去忙吧!阿東,汝素有眼力,爲人也仔細,且去城門上查看一番,若無異狀,便代汝大父恭迎貴客入城。記得,貴客入城後,立刻關閉城門,莫要再放無關人等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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