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求生手冊 >第565章 誇誇羣
    “印刷”

    對於顏良說出的這個新名詞,衆人都是不明覺厲。

    顏良笑道:“然也,印刷,此法可免去抄錄之繁瑣,亦可避免抄錄中的謬誤,清晰明瞭,便捷非常。”

    他見衆人一臉不解的樣子,吩咐道:“來人,去取幾張紙來,還有,把陸康給我送來的墨條拿來。”

    很快,紙張和墨條都被送上。

    紙是上好的左伯紙,此紙製作精良,用來書寫畫畫不暈染。

    墨則與當代較爲短小的松脂墨不同,乃是較大的長條。

    顏良拿起墨條說道:“諸君且看看此墨。”

    崔琰等人從他手中接過仔細查看,甚至還湊近鼻子聞了聞。

    崔琰道:“此墨唯長大而已,並無松香,形制亦不工,不爲良墨也。”

    顏良道:“不錯此墨非是諸君家中所用精緻松墨,不過書寫時的效果卻也不比松墨差,且有一個好處,價格低廉製取方便。”

    這年頭的墨條製作工藝通常用松脂不充分燃燒散發的黑煙爲原料,燒製取煙的過程十分精細,稍有差池製作的墨便不算上品。

    最有名的產墨之地當屬右扶風的隅麋,其地多有松林,所產之隅麋大墨,隅麋小墨用於專供朝廷之用。

    這時候墨條正巧傳到了工曹掾馬鈞手裏,馬鈞就是右扶風人,對當地制墨工藝有所瞭解。

    在觀察過墨條後,馬鈞道:“此墨恐非松煙所制,有泥土之氣,可是用石涅製成”

    顏良笑道:“德衡觀察細緻,此物正是用煤窯中的焦油所制。

    諸位知曉,井陘產煤,價格低廉。有了煤,百姓可減少採樵,不至於毀壞林木。

    煤亦可用於鍊鐵,不過生煤鍊鐵易制鐵性不堅,需得經過煤窯烘製成焦煤。

    在烘製過程中,便會附生出色澤黝黑的焦油。

    水曹掾陸安平昔日主持井陘煤礦事時,便發現此物粘稠可燃,或可取代松枝制墨。

    經他提及,我便讓他採集此物交給制墨匠鑽研,終於生產出了諸君手上之物。

    此墨色澤清晰,不易暈染,經久耐用,更爲關鍵的是,此物的原料焦油,只要去炭窯中採集便可,分量作古,毋須花費一分一毫,唯其製成後,少了些許松墨之香氣爾。

    此物用於名家高士書寫作畫或有所不足,但對於我所言的印刷卻是足夠了。”

    經過顏良的解釋,衆人才明白手中之墨幾乎是變廢爲寶,那倒是一個極爲了得的創舉。

    不過他們仍是不明白印刷是什麼意思,有人便問了:“此墨難道不是用來書寫”

    顏良道:“此墨當然可用來書寫,但因其製作容易,產量充足,方可作爲印刷原料。”

    由於是臨時起意,顏良當然不可能準備什麼印刷模板,他便道:“長史、季珪兄,伯槐兄,季才兄,且借汝等官印一用。”

    這年頭的官吏官印都是隨身攜帶,用綬帶系在腰間,歸入鞶囊之內。

    聽顏良一說,辛毗、崔琰、常林、楊俊把腰間的官印都拿了出來。

    顏良把他們的銅製官印和自己的銀製官印整齊碼好,然後用兩片木板夾好,再用繩索裹緊。

    然後他把印排翻轉過來,用刷子蘸着磨開的墨在印上刷勻。

    待全部刷勻後,重重印在左伯紙上,仔細壓了壓,讓印上內容均勻落到之上。

    待印排拿起,從上到下依次是度遼將軍印,常山國長史印,井陘令印,欒城令印,南行唐長印,印章的內容俱都清晰可見。

    見衆人若有所思,顏良道:“我等平日裏蓋印多用印泥,較之墨汁更清晰,更不易褪色。

    然而,在印章上刷上墨汁,亦可以在紙張上清晰印出內容。

    既如此,我等爲何不將傳世經典刻在木板上,如印章蓋印一般,刷上墨汁,然後在紙上印刷出內容。

    雖然雕刻印版需要花費些功夫,然一塊印版足以印刷成百上千次,豈不勝過一個一個字地抄寫

    此法,便是我所言之:

    印刷”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在顏良粗糙地演示下就領會到了那麼些意思,待顏良詳細解釋後,更是恍然大悟,紛紛擊節讚歎

    “此法妙啊只消有足夠的紙張和墨汁,便可臨摹出一張張一模一樣的書頁,將其裝訂成冊後便可流通於世。”

    常山五官掾張揖最先反應過來,他之前擔任文學主事掾,現在在擔任五官掾,都負責爲六山學院提供書籍筆墨等事務,對此最爲敏感。

    顏良笑道:“稚讓說得對,不過這不叫臨摹,叫印刷術”

    張揖道:“對對對,是印刷敢問將軍,此法可曾有匠人掌握了麼”

    顏良道:“這卻尚未,此法需有三項要點,缺一不可。

    其一是紙張,必須兼具堅韌、柔軟、不易暈染、方便着墨等特點。

    這也是我頻頻讓行之去召東萊左氏來合作的用意。

    其二是墨汁,必須清晰,且易被刷在印版上,印在紙張上清晰可見。

    此墨與日常書寫之墨略有不同,或要加些桐油等物質調和。

    其三是刻板,必須擇結識耐用不易變形,又易着墨的木材。

    有了木材後,還要挑選經驗老道的雕刻匠人,將需印內容一一雕刻上去。

    此三項要點目前都在準備之中,尚需些時日方纔可有成效。

    這也是我一直未能拿出來給張公看的緣由,還望張公莫怪”

    張臶雖然對什麼印刷的解釋沒有完全搞明白,但不妨礙他清楚這個印刷術真個實現後,將帶來真正意義上的文教大興。

    在當下,書籍作爲極爲重要的資源,一直都是各個世家傳家之學,等閒不教授給外人。

    雖然也有如張臶本人這般開課授講,然教授的內容也多是他熟悉的幾門學問。

    一個讀書人,想要了解其他學問,最先的障礙便是尋找適合的書籍。

    這年頭可不比後世有某華書店,普通的書肆裏都是些很尋常的書,稍許深奧些冷僻些的便很難找到。

    他的諸多學生,都是一邊聽講,一邊把經義原文和老師的註釋抄錄下來。

    抄書這種粗陋的方式大大影響了知識的傳播。

    當然,竹簡木牘笨重不易搬運儲存,也是一種限制。

    若是顏良真個能普及紙張,並創制印刷術,可以批量印刷出書籍,一定可以更便捷地在人們手中流通傳播。

    想要學習知識的人可以更輕易地獲得他想要的書籍,即便沒有人教授,也可以獨自鑽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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