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魔道八荒 >第五七四章 針鋒相對
    “你是說,你在島上遇到了萬煞老兒?”

    “那倒沒有。那只是一個無名荒島,晚輩並沒有見到任何人,不過骨灰罈倒是見到一個。”

    “骨灰罈?”

    “不錯,這火便藏於壇中,晚輩歷經九死一生,纔將此火收服。”

    楊碩十分認真的道,眼神中透着無比的真誠,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而從黑鹹長老那逐漸緩和下來的神色來看,此老怕是已經信了一半。

    於是試探地問:“前輩如此激動,莫不是與那萬煞有何過節?”

    黑鹹眼中透射出濃濃的恨意。

    “若無此火,吾弟也不會死!”

    好嘛,原來還牽扯到一些陳年往事。

    “這還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晚輩深表同情!”

    “同情?”黑鹹的目光再次逼視過來,“你以爲一個同情,便能消解吾心頭之恨嗎?如此害人之火,留之何用?小子,是你自己來,還是本巫親自動手?”

    “黑鹹長老,不可!”族長提瑪勸阻道,“此火已經與他丹田融爲一體,若強行取出此火,必定會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命,與吾之血海深仇相比,又算得了什麼?”黑鹹不屑地道,龐大的氣息驟然攀升,一下子鎖定了楊碩。

    事態突然惡化,令衆人再度緊張起來。畢竟,誰也不想無端受到波及,巫魁的怒火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克蝥薩則樂見其成,有人替他出手,自然再好不過。

    “慢着!”

    一聲嬌喝,再次引發了所有人的關注。

    而當衆人發現喝止之人乃是拓跋桑蕖時,則更爲驚訝。

    只因這一聲喝止,竟夾帶着冰雪的氣息,令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沁人的寒意。

    這種寒冷與延虺長老的陰寒還有是所區別的,後者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精神層面,如同幽魂惡鬼臨身的那種陰寒。

    而拓跋桑蕖此刻展現出來的,則是真正的寒冷,是與風霜雨雪同質的寒冷。

    一些人定力弱的家丁都不由得打了一下哆嗦。

    “這是……”就連大巫祝克蝥薩也不禁爲之動容。

    “冤有頭,債有主,黑鹹長老大可不必如此動怒!”拓跋桑蕖面色如凝,沉聲說道,赫然有了一股王者之氣。

    “丫頭,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黑鹹道。

    “長老此言差矣。”拓跋桑蕖胸有成竹地道,纖秀的下巴高高揚起,帶着傲然之姿,“桑蕖最後尊稱您一聲前輩,從今往後,恐怕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黑鹹皺了皺眉:“本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拓跋桑蕖越過他,緩緩走到會場中央,面向衆人。

    那一身錦衣銀飾,白花花的晃人眼球,映襯着那妖嬈可人的面龐,端的是明**人,氣質超凡。今日的她,與平日裏有些不同。

    此時,楊碩也已經猜到她想做什麼。

    ——終於還是來了嗎?

    但見她環顧一圈後,張開雙臂,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高聲宣佈道:

    “赨祖敕令在此,爾等還不跪聽法旨!”

    清脆的嗓音在打穀場上空迴盪,令所有人齊齊變色。

    提瑪族長帶頭,一個個恭身下跪,匍匐於地。

    會場因此跪倒一片,所有人表情肅穆,靜候聆訓。

    黑咸和克蝥薩兩人對視了一眼,再一看這架式,也不得不跪下聽旨。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一衆宿老及勇士家將,拓跋桑蕖心中豪情萬丈,目光與楊碩交匯,又不禁百感交集,眸含晶瑩。

    楊碩看得出,她的眸中有波光瀲灩,那是一種別樣的悽美。

    “奉赨祖口諭,敕封拓跋達努之女拓跋桑蕖爲巫山第六代神女,執掌姑瑤山,各寨各峒皆聽其號令,共興巫山。違令者,人神共誅!”

    敕令一出,如同在人羣中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會場安靜了數息,便嘩啦一下騷動了起來。

    “原來傳言是真的,赨祖真的授命於她!”

    “我早說過,跟着族長不會錯。”

    “受赨祖欽點,這是何等榮幸!”

    衆巫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拓跋桑蕖的身上。

    清江寨這邊大多數人自然是欣喜若狂,其他各寨人馬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

    這時,打穀場上空響起了克蝥薩的聲音:

    “本座想知道,這究竟是赨祖的意思,還是你,又或者是他人的意思?”

    聲音洪亮,氣貫全場,令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面對他那迫人的氣勢,拓跋桑蕖毫無懼意。

    “自然是赨祖的意思。怎麼,大巫祝想抗令不成?”

    “若是赨祖的意思,本座自然要照辦,擁護你成爲新一代神女。但若是某人授意……”克蝥薩字字誅心,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提瑪族長的身上,“那麼,本座便要替天行道,以正視聽!”

    拓跋桑蕖夷然不懼。

    “還請大巫祝謹言慎行。赨祖聖諭,豈容質疑?”

    “想要他人信服,你須有赨祖的信物,否則,我等憑什麼相信你?”

    延虺附和道:“不錯,口說無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拓跋桑蕖微微一笑,道:“你們聽不懂什麼叫口諭嗎?如若不信,大可以自己上聖地一問究竟。”

    諸位宿老聽罷紛紛點頭。不錯,是真是假一問便知,何苦爭論來由?

    誰料,克蝥薩卻仰天大笑起來,讓衆人甚爲不解。

    “哈哈,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信口開河。丫頭,你莫非真以爲本座不知,赨祖早已仙逝多日,你要吾等問誰去?”

    此言一出,如同晴空一道霹靂,驚得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很多人幾乎是嗡的一下,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赨祖早已仙逝多日,赨祖早已仙逝多日……”

    “這不可能!”寧格佬大聲道。

    克蝥薩呵呵一笑:“本座是否說中,這丫頭比誰都清楚。你們被她騙了,卻還矇在鼓裏!”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拓跋桑蕖的身上,而從她有些侷促的樣子來看,此事多半不假。

    悲慟的情緒迅速開始蔓延。

    有人以袖拭淚,有人朝天跪拜,比死了親爹還傷心。赨祖得而復失,對巫山來說是難以承受之重。

    這樣的機會,克蝥薩如何能夠放過。

    “怎麼樣,你沒話說了?”他冷冷一笑,目光直逼拓跋桑蕖,“你假傳赨祖口諭,還在這裏招搖撞騙,糊弄族人,簡直罪無可恕!說,是何人在背後指使!”

    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一通煽風點火,弄得人心動盪,不明真相的人們紛紛投來憤怒的目光。

    “你胡說!”拓跋桑蕖道。

    “克蝥薩,你不要妖言惑衆!赨祖遺命,你竟敢不從?”提瑪族長道。

    阿朵打適時站了出來。

    “桑蕖小姐的話千真萬確!她們被赨祖召見的時候,我們幾人都在場。”

    “不錯,我們都可以作證!”龍潭寨的阿壯嘎和阿力蠻也站了出來,令族人紛紛側目。

    “在下也願意相信桑蕖小姐!當時我也在場。”溝莫朗德也站了出來,完全不理會莫紮寨主那冷冽的目光。

    克蝥薩便問了:“那,你們可都見到赨祖了?”

    此話正中要害,令幾人頓時啞然。

    是啊,他們幾個只是在外面站着,赨祖說了什麼根本就不知道啊。

    這時,楊碩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可笑啊可笑,如此顛倒黑白,搬弄事非,竟然還真的有人願意相信!”

    克蝥薩震怒:“休得胡言!否則別怪本座不留情面!”

    楊碩迎着他那殺人般的目光,道:“公道自在人心,究竟是誰在胡言亂語,大家自有分辨。敢問大巫祝大人,你可見到赨祖了?”

    “並未。”

    “那就是了。你並沒見到赨祖,而她卻被赨祖召見了。憑什麼我們要聽你胡亂猜測,而不肯相信她呢?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聽這一說,衆人如夢初醒,紛紛點頭稱是。

    寧格佬道:“此言有理。”

    克蝥薩道:“哼!此乃我巫山內部事務,吾等族人憑什麼要聽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這話一出口,衆人又提高了幾分警惕,是啊,他不過一介外人,憑什麼聽他的?

    楊碩愣了一愣,心說這身份還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啊!

    於是嘿嘿一笑:“大人此言差矣,在下可不是什麼外人!”

    “你什麼意思?”

    楊碩走到溝莫朗德身邊,一搭他肩膀,道:

    “這位仁兄可以作證。巫祖廟一行,赨祖只召見了四人,而在下有幸成爲其中一個。試問,赨祖她老人家都不把在下當外人,大人又爲何總是見外?”

    如此一說,衆人大呼慚愧。

    溝莫朗德被他勾肩搭背,表情有些古怪。此刻他心裏很想吐槽一句,你不過是借病搭了趟順風車,說得好像很光榮一樣。

    克蝥薩又道:“即便見了又如何?”

    楊碩道:“閣下大概還不知道,最後能夠留在赨祖殿中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拓跋桑蕖,另一個就是在下。所以赨祖尊上說了什麼,在下最清楚不過!”

    麻梟這時候站出來道:“小子,你不要信口雌黃!之前你明明說自己中毒致昏,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現在又說得有模有樣?”

    (感謝華清桐顏小主投出的寶貴月票!!這幾章脣槍舌戰較多,不知道諸位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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