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繞着衆人走了一圈,訓斥道:“都聽好了,上仙問話,你們最好想清楚了再說!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喫!”
楊碩就是一皺眉,這話怎麼聽得不對味?
果然,他這不說還好,一說下人們更加緊張,一個個把腦袋勾得更低了。
“還請上仙示下!”大管家貌恭神倨地道。
楊碩踱到跟前,問道:“都在這兒了嗎?”
“上仙放心,一個也不少。”
“那成,就先委曲你一下。”
說罷,輕輕在他肩上一拍,後者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上了一層石皮,直到完全沒頂。
眼看着大管家在自己面前變成一尊石像,衆人都有些慌亂。
寶兒道:“大家不用怕,上仙不會害你們。”又指着大管家道,“他現在既看不見,也聽不着,你們有什麼話儘管說,本帥可以擔保,上仙和城主大人一定會替你們作主!”
衆人一聽來了精神,事情也很快便查了個水落石出。
原來,這事與管家、雜役房都脫不開干係。他們買賣大量奴役,並任意驅使他們沒日沒夜的打理靈草。
許多人因此積勞成疾,以至最終喪命。淑蘭孃親只是成百上千人當中的一個罷了。
這樣的黑料一爆出來,把這位新任城主也嚇了一跳,連稱自己委實不知道這件事。
看他那一臉無辜的樣子,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於是也沒多說什麼,一拂衣袖,大管家所化的石頭便崩碎成無數快,死得不能再死。
涉案的幾個管事看了,都嚇得兩腿癱軟,抖如篩糠。
寶兒上前,一槍一個,將他們全都送去見了閻王。
想到他們造孽太多,楊碩又順手收了他們的魂魄,這事才告一段落。
之後,楊碩謝絕了城主的宴請,又隨手指點了寶兒一些修行經驗,便帶着淑蘭離開了城主府。
…………
賭場外,一個鬍子拉茬、衣衫襤褸的男人被人丟了出來。
男人嘴裏罵着髒話,跌跌撞撞的往巷子外走去。誰料還沒走幾步,便被一夥人給堵住了。
“你欠我們的債什麼時候還?”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捏着拳頭,喝問道。
“改日,改日等我贏把大的,一定還!”
“改日?還贏把大的?我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壓根就不知道誰家開的染房!”
說罷,一羣人便擁了上去,噼哩啪啦一頓老揍。
遠處,淑蘭目不轉睛的看着這一幕,一隻手揪着鬢邊的長髮。
楊碩道:“你真的不打算管嗎?”
淑蘭咬了咬下脣,道:“這,也許是他的報應。”
楊碩看着她,看到她眼中的糾結,以及掩飾不去的那一絲關切,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
“叫你不還錢,給我打!”
一羣人揮舞着拳頭,打得那男人抱頭告饒。
“啪!”一顆小顆頭落在了那嘍囉頭子的腦袋上,讓他頓時一激靈。
“誰?誰幹的?”
牆頭上,一名短髮青年翻了個身,道:“還有誰,當然是我嘍!”
那嘍囉頭子立刻制止了他的衝動,向牆頭一揖,道:“這位朋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管閣下何方高人,還請不要妨礙我等收債。”
短髮青年道:“說吧,他欠你們多少?”
“五十兩銀子。”
“嘁,我還以爲多少!”
說罷,五顆亮晶晶的石頭便從牆頭丟了下來,被頭領伸手接住。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能拿出靈石的人,自然不會是普通人。
於是抱拳稱謝。
楊碩從牆上跳了下來,走到男人跟前。
後者千恩萬謝,連連作揖。
“感謝上仙搭救,如有需要在下幫忙的,在下一定萬死不辭!”
楊碩沒有理他,而是向那些打手道:“你們打完了嗎?”
幾人連忙點頭陪笑。
“打完了,打完了,哦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上仙都替他還清了,我們自然沒理由再找他的麻煩。”
楊碩嘿嘿一笑,道:“既然打完了,那就該輪到本大仙了!”
那男人一怔,幾乎以爲自己聽錯。
楊碩哪管那麼多,操起一隻靴子就拍了出去。
淑蘭他爹是吧,打的就是你!
“哎呀——!!”
巷子深處迴盪着新一輪慘叫。
只是這回不同,這次不動筋骨,只傷皮肉,要的就是一個字——疼!
只有打疼了,才能長點教訓。
再說了,以楊碩的能力,就算打個半死也能給他治回來,所以絲毫不擔心他會因此葛屁。
那幾個討債的嘍囉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一個個都誇大哥英明,沒有招惹上這位煞星。
“看夠了嗎?”楊碩拍了拍弄髒的靴子,側顧道。
一羣人互相看了一眼,便一鬨而散。
楊碩走後,那男人從牆角坐直了身子,一張臉儼然已經變成了豬頭。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一顆療傷丹藥,一臉懵圈。他始終也想不通,這人救了他,又爲什麼要揍他。
——哎喲,這叫一個疼啊!
忽的,他的雙眼放出光來。
“丹藥……哈哈,又有本錢了!”
…………
在鳳隱城住了一夜,楊碩第二天一大早就向驪城方向飛去。
幽蘭軒,大門緊閉,門可羅雀,就連招牌也換成了別家。
自從楊碩逃亡後,幽蘭軒就再沒有營業。考慮到店租還要繼續交,李四娘便將其轉租給了下家。但是下家因爲經營不善,沒有維持幾年便關張了。
之後心意宗內變,李四娘等人離開宗門,牛大力又不擅長打理,這裏也就荒廢了下來。
於是直奔驪城城務處,想將店鋪掛牌出售。
然而當他發現無極宗的通緝令還在,心意宗也貼出了尋人告示的時候,又改變了主意。
“聽說沒有,東城和西城最近鬧得可兇了!”
“嗨,還不是爲了大都統的位置!關守備這些天可活躍了,聽說手底下又招募了不少精兵良將,大有志在必得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