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寧兒,你怕朕?”連聲音也是那樣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寧兒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
怕嗎?寧兒捫心自問,好像是怕的。
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一年比一年遙遠,一年比一年令人心生畏懼,她總覺得,如果有人敢違逆他,怕是他會馬上擰斷對方的脖子,就像是擰死一隻兔子一樣簡單。
“皇上,”姿容絕色的明媚女子款款走上前,語氣溫柔似水,卻又好像並不帶多餘情感,“怕是寧兒與皇上一年未見有些生疏了,不如我們先隨道長入殿祭天祈福,晚些時候再與寧兒細聊。”
皇帝那雙冰冷的眸子瞥了皇后一眼,沉吟良久,輕輕嘆了口氣,眼中似乎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也好,”他不再看寧兒,也不再看皇后,而是轉向雲清風道長,“煩請道長主持祭天儀式。”
隨後,是莊重而盛大的祭天儀式。隨行官員早知帝后不睦,無一人膽敢在此時插話,甚至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各自安守本分,老老實實地跪在階下。
擡頭目睹皇后與皇帝之間看似相敬如賓,實則相處如冰,定安侯李昶安心中難過起來。
若桐乃是他的嫡長女,十四歲便嫁給了當時還是慕王的鳳棲梧,封爲王妃。他二人也曾濃情蜜意,琴瑟和鳴,這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曾被鳳儀國的貴族們嘖嘖稱羨。當年的奪位之爭中,李家更是傾盡全力力保慕王爲帝。
可是,數年前的那件事,卻導致二人漸行漸遠。而如今,整個李家,除了定安侯府這個虛名之外,在朝中已無半點實權。
在李昶安愣神的期間,祭天大典已然結束。
因爲雲清觀內廂房有限,所以除了一些皇親貴胄和皇帝的親信之外,其他人都要到山下的驛站暫住。
李昶安雖無實權,但好在有世襲爵位在身,又是皇后娘娘的父親,因此也得以留在雲清觀內。這倒令他十分欣慰。自打皇帝登基,女兒入宮爲後,他與女兒只能每年節慶時才能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但這短短的隻言片語,怎能緩解這位愛女心切的老父親的思念之情呢?
待衆人散去,各自進了預先安排好的廂房各自安頓去了,李昶安才一個人來到皇后的廂房遞了摺子求見。但過了好久,才見皇后身邊的采薇出來回稟,只說皇后娘娘舟車勞頓,已經歇下了,不便與老爺相見。
李昶安嘆口氣,搖搖頭離去了。這女兒,心裏終究是在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