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澤良向來自負,有着文人的心高氣傲。若沒有朝中這些風言風語,他或許還不至於似如今這般牴觸,但正因爲風言風語聽得多了,他感覺自己似是受了莫大欺辱。
他也曾試圖向皇上請辭,但皇上卻異常執着,直說此重任非他莫屬,如此這般,他方纔不情不願地姍姍來遲,只盼着祥瑞公主能自己去向皇上請求將他換了。
傾國笑吟吟地瞧着孟澤良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突然對他的想法瞭然於胸。
半晌後,她才悠悠然開口道:“孟師傅,既然父皇已經選定了您做本宮的師傅,即便是本宮也斷然不敢違逆天恩,若您對本宮當真有成見,便每日早早到來,快些教導,這樣你我都舒心些。”
孟澤良雖是迂腐文人,卻畢竟也是名門之後,事情既然已經至此,他也不再過多與傾國爲難。再則,短短几句言語之間,他對傾國的印象有了相當大的改觀,只覺得這女子並不似尋常名門淑女般唯唯諾諾,毫無主張,反倒天資聰穎,且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
“臣遵旨,定當竭盡所能,知無不言。”孟澤良打定了主意,便屈膝跪下,真心實意道。
“如此甚好,便拜託孟師傅多多指教了。”傾國美眸閃動,帶上明媚的笑意,她再次福了福身,便轉身走進了珠簾之後的內室。
很快,珠簾叮咚作響,半夏從內室中拿了一張紙出來,恭敬地遞到孟澤良面前。
孟澤良接過紙張,紙頁上帶着一種沁人心脾的馨香,令人聞着格外舒心。上面寫着幾句短詩,字體行雲流水躍然紙上,清新雋秀,可見並非一朝一夕練就的。
所謂筆正心正,一字見心,傾國的這幾個字,給了孟澤良大大的驚喜。有些女子生得美,如玫瑰般妖冶,空有一副美貌,卻並無其他過人之處。而有些女子,不但生得美貌,還如蘭如竹,這時,她的美貌便成爲了才情的陪襯,而才情亦是她美貌的錦上添花。
顯然,在此刻孟澤良的心中,傾國儼然已經是後者。
“不瞞孟師傅,本宮自幼便在雲清山不假,但師父從未放鬆對本宮的教導,讀書習字,從未放鬆。本宮自幼未曾讀過女則、女戒,讀得皆是聖賢之書。”隔着珠簾,傾國的聲音在對面響起,婉轉悠揚,恍若來自九霄仙界。
“既然如此,想必公主學起治國之道也並非難事,不知公主除讀書習字外,可願學學下棋彈琴?”孟澤良聽着傾國的聲音,只覺驚爲天人。
“若師傅樂意教,本宮自然也是樂意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