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玄隱劍 >一二五.致歉
    慕容褒因看着江朝歡瞬間碾碎堅玉,不敢相信他內力有如此之強,震懾之下,張口結舌。顧襄在後,卻見他後背微微發顫,分明是內傷未愈,卻強用內力,更損心脈。忙暗暗將手放在他靈臺穴上,渡氣相助。

    “你是在用謝釅威脅我?可你別忘了,這是在謝府,只要我說出你們的身份,你們兩個難道能敵過謝府衆多高手?”慕容褒因強作鎮定。

    “慕容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江朝歡嘴角勾起冷笑,“謝釅能活到今日,全仰賴他的無知。你也應該能看出來,我的武功就遠勝謝釅。你若執意教他知曉,我們雖不敢說全身而退,但殺一個謝釅還是綽綽有餘的。”

    “沒錯,慕容小姐,令尊還是我爹爹的手下呢。你應當知道,顧門的實力,遠非謝府可敵。我若出事,爹爹不會放過謝家滿門。唯有維持現狀,才能保他們平安。”顧襄走上前,展出令牌,上面一個“顧”字凌厲刺目。

    慕容褒因驚地縮起身子,叫道:“雙姝?你是顧雲天的女兒?從聚義會開始便是在騙我們?”

    “我們前去聚義會,便是奉命監視令尊。如今,爹爹是叫我們查探廣陵嵇氏的武功。我們的目標從來都不在謝釅,你大可放心。”顧襄隨意捏造了幾句,將嫌疑撇清。

    “我不信…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瞞他…”慕容褒因捂住耳朵,連連搖頭,淚盈於睫:“不可以,我害了謝釅那麼多次…我不能再騙他…不能…”

    江朝歡溫顏安撫:“別緊張。我們在謝釅身邊埋伏已久,謝釅不是還好好的?只要你裝作無事發生,這一切就會一如既往…”

    “不…不…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我怎麼可能相信顧門…”

    “信不信由不得你。你若忘掉此事,謝釅還有一線生機。你若非要將我們的身份宣揚出去,那謝家就只有一起陪葬。”顧襄厲聲喝道。

    慕容褒因拼命搖頭大叫:“不…不…來人啊…來人…”

    “那好,讓我們假設一下慕容小姐說出去的後果。”江朝歡冷冷地打斷她,“謝家與顧門有生死大恨。謝釅得知我的身份,必然會來找我報仇。這樣,本來我不必殺他的,卻不能不下手自保。而謝家,本非顧門的目標,卻也只能以卵擊石,玉石俱焚。”

    江朝歡步步緊逼,拿住她的手腕狠狠開口:“你應該明白,你只有閉口不言一條路。這樣,待我們得到嵇氏武功後,自然會離開,你的謝釅,謝家不會有一點危險。相反,你若是輕舉妄動,徒生事端,則是在帶累謝門走向死路,自取滅亡。”

    語畢,他摔開慕容褒因手臂,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慕容褒因望着地上的碎玉粉末,淚水漣漣而下,不住呢喃:“釅哥…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這就好了?畢竟慕容義也是死在我們手裏,仇人就在眼前,慕容褒因會不會還是要告訴謝釅?”走出門後,顧襄不放心地問江朝歡。

    “不會,在她心中,謝釅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適才強運真氣,又耗費心力半晌,江朝歡聲音發顫,腳步一踉,險些摔倒,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他,擡頭一看,卻是沈雁回。

    “我情急之下下手太重了。這次是我不對,還望你別和我計較。”沈雁回語氣真誠,搭上他脈關,欲輸內力療傷。

    “無妨。”

    江朝歡推開他手,調息片刻,才吐出兩字。

    顧襄怒視着沈雁回,正欲出言指責,卻被江朝歡制止。順從地住口,顧襄扶着他擦身而過,只留下一道恨恨的目光。

    望着兩人相偕離去的背影,沈雁回駐足半晌,若有所思。

    這幾日他震怒之下,嚴令手下調查何人泄密。然而,多番查探,卻是嵇盈風在嵇無風身上放了廣陵嵇氏密法沉水香,可引來流香螢,才能追蹤到他們的位置。確實是他自己的疏忽,放跑了嵇盈風所致,與江朝歡沒有半點干係。

    一經查證,他連忙來找江朝歡道歉。在顧門十數年,江朝歡是他看着長大的,他本不願加以懷疑,但事情水落石出,他心中不安的感覺卻分明越來越強…

    江朝歡雖未回頭,卻也感受到了那一道灼熱的目光。

    此舉,終究太過冒險,即便調查起來天衣無縫,但總歸不免讓人第一個懷疑上他…

    想起那日嵇盈風跌跌撞撞地跑回謝府,在門口撞上了他,慌慌張張地講道,慕容褒因一行人皆被擄走。聽到“瓊華齋”這個顧門聯絡點,他已經知道必是沈雁回所爲。

    他和嵇盈風說,自己有辦法救幾人,只是決不能說出去是他告知的地點。並教給了嵇盈風一套說辭,讓嵇盈風速速入府稟報謝夫人。

    這幾日嵇盈風未曾來看自己,想必就是她也在懷疑,自己爲何會知道那處院落。只是,江朝歡相信,嵇盈風雖不解,卻無論如何不會出賣他。不過,這終究是不得已而爲之的下下之策,是爲守着自己最後的那點良心嗎,還是對所謂兄弟,情義尚抱有幻想…

    “主上,柳營、花滎前來複命。”

    夜間,身披玄衣的一男一女悄悄來到江朝歡房中。

    “人帶來了?”

    “是,他們是等候秋決的死囚,這個少年本身習武,屬下已經給他們灌了啞藥。”柳營將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和一個身量未足的少年推上前。

    江朝歡走近二人,細細觀察,向花滎道:“這兩人的骨相和謝醞謝醇相類,但皮膚,五官差別甚巨,這幾日你要儘快照着謝醞姐弟的形貌,爲他們易容改造。還要注意一些細節,謝醇使刀,右手當有繭子。謝醞常年坐輪椅,小腿必然萎縮。”

    花滎擅長毒經醫理,當下躬身領命,道:“請主上放心。但是謝醞天生殘疾,恐怕不好作僞。”

    江朝歡告訴了他們沈雁回又將謝醞雙腿經脈筋骨折斷之事,花滎喜道,這倒是掩蓋了她原本的殘疾,省去了一大麻煩。

    “給她服下止痛的藥物。”江朝歡吩咐,同時點了那少女幾處大穴。那女子雖口不能言,但滿臉驚恐,連連搖頭。

    花滎道:“讓屬下來就好,主上不需親自動手。”

    “不。你的功力和乾主相去倍蓰,恐有破綻。”

    彷彿預感到大禍臨頭,那少女眼中蓄滿淚水,乞求地望着江朝歡。明眸純淨,竟與顧襄有三分相似,江朝歡不忍再看,只得將她眼睛遮住。他從不以細枝蔓葉折磨人爲樂,第一遭做這種事,躊躇半晌,才終於下定決心,潛運內力,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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