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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腹語,面具…”江朝歡聽花滎稟報後,沉吟良久。
“主上,那人不肯出面,就連派出的手下也遮遮掩掩,這是什麼道理?他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花滎不解。
江朝歡的心中掠過一個猜想:“聲音,容貌種種矯飾,卻反而反應出他所要掩蓋的祕密。或許就是,那是我們的熟人。”
“熟人?”花滎驚呼出聲,“難怪那麼瞭解我們。可是會是誰呢?”
“時機若到,自會知曉。在這平白猜測也沒有意義。”
花滎答道:“是。那兩天後到底去不去見他?”
江朝歡轉過身去,眼中閃過一道殺意。
作爲四主之首,還掌管着七十二洞主的調度,沈雁回追隨顧雲天最久,在顧門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僅武功卓絕,其智謀手段也是門中稽首。若是能除掉他,就是剪除了顧雲天大半羽翼,必能大大削弱顧門勢力。
那人一定做同樣想法,才欲和他聯手除去沈雁回。
只是,那人隱於暗處,屢次設計加害自己,絕非好相與之人。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就算是能成功除掉沈雁回,也是給自己帶來了更大的麻煩。
但無論如何,與他周旋,纔有可能借機找出他的身份。江朝歡坐了下來,緩緩開口:“盛情之下,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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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早已亂了套,謝釅帶人在外搜尋姐弟蹤跡,臨安周圍百里都查了個遍,各派來客也有些幫忙尋找。更有許多人傳言,說慕容褒因是喪門星,自她來了謝家後,謝家屢遭禍事,黴運連連。可見正邪相悖,非要結合只是逆天而行。
然而謝夫人卻並未因此爲難慕容褒因,甚至對子女的失蹤被擄沒有太多驚慌焦急。
這晚,顧襄來看江朝歡時,奇怪地說:“我來時,見謝夫人在你的門口徘徊,看到我,她反而走了。怎麼回事?”
江朝歡的笑容消失在臉上,看來謝夫人知道了那晚自己離開謝府,第二日才歸。想必她定是以爲謝醞姐弟在自己手裏。
越來越多的誤會,懷疑滋生蔓行…但局面錯綜複雜,與其讓她得知真相,對上沈雁回和那神祕人,徒增危險,還不如讓她把自己當做兇手。江朝歡暗暗想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護謝家周全,那麼,你就繼續恨我怨我下去吧。
兩日後,花滎依言前往那處松林。
又是那名端坐石上的少年,冷冷地瞥了一眼,腹語出聲:“我就知道你會來。”
“我家主上此番派我前來,有三個問題要問貴上,然後再談合作之事。”花滎開門見山。
“請說。”
“第一,貴上幾次加害,爲何又轉而尋求合作?”
少年似乎早有準備,並沒有離去請示主人,而是自行回答:“正是幾次交手,讓敝上欣賞了貴上的實力。敝上是惜才之人,願意結交這個朋友。”
“第二,貴上打算如何處置謝家姐弟?”
花滎最後問道:“第三,貴上最終的目標是什麼?”
“這個,還要請合作成功後,敝上親自告知貴上。”
“如若這樣,那我們怕是無法合作了。”花滎作勢轉身欲走。
少年綿長的聲音自後傳來:“敝上還爲貴上準備了一份禮物,難道姑娘不看看嗎?”
風聲驟緊,花滎護住後心回頭,卻見是一個被捆住手腳的女子猛然前撲。靠近花滎一尺之處,那女子的身子便停了下來,花滎正感慨少年功法之準,一擡頭,卻不由驚呼出聲:“謝夫人?”
然而,再仔細看時,卻發現那女子相貌雖與謝夫人相差無幾,但神態氣度全然不同,定然不會是她。
“這是何意?”花滎問道。
“貴上不是在找替死鬼嗎?這個女子是鄱陽幫水匪的三當家,叫做黃豔婷,不僅骨相身材與謝夫人相類,且慣常使劍,內力深厚。敝上爲了她,把鄱陽幫滅門,又給她易容改造,培輸內力,可謂大費苦心,這合作的誠意可還夠?”
想到主上暗中所行的隱祕之事,竟都被他知曉,花滎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但她仍強作鎮定,冷淡地迴應:“貴上可能是多慮了。我家主上雖與乾主有隙,但不會做背叛顧門之事。”
“是嗎?”少年皮肉不動地笑道:“那爲什麼柳營帶回的一男一女,都被你弄成了謝醞謝醇的樣子?難道是爲了好玩?”
“告辭。”花滎不敢再留,迫切地想回去告訴江朝歡,機密已泄,必須終止這危險的計劃。
少年安慰道:“別擔心。對於顧雲天和沈雁回來說,你們在暗,自有防備。但對於敝上,你們卻是明瞭,難免有所疏漏。你們暗中的動作目前還只有敝上知道。”
“那你想怎麼樣?告訴門主?”花滎聲音沉了下來。
“敝上既然現在就把這事說了出來,自然是不會再告訴旁人。若是貴上不放心,就此罷手,一切便如沒發生過般毫無證據。但那自然是貴上與敝上都不願看到的下策。”
“是嗎?”花滎問道:“那麼,上策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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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姐弟失蹤之事被極力壓了下去,三日後,這場武林人人矚目的婚禮如期舉行。
就連謝釅也覺得母親是瘋了,先是別院多人受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姐弟又被人擄走未歸,母親竟還堅持要按期完成婚禮。
但想到慕容褒因孤苦無依,早日嫁給自己,也能安心一分,謝釅還是接受了,認真準備着。各派來客也在等着這一天,得到謝家所謂的說法。
只有沈雁回幾人焦心不已,玄隱劍還沒有眉目,謝家姐弟也落在了別人手裏,眼看任務難以完成。又不能讓他們順利成婚,過了婚宴,就必須要動手。思來想去,左右爲難。這日,沈雁回只得喬裝打扮,混在賓客中先進入謝府,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