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霧看了他一眼。
“主子,不過去瞧瞧麼?”
清黑的眸,微微閃了閃,男人看也沒看他一眼,淡聲迴應。
“大婚之日,自然會見到的。”
千霧臉上有些微的遲疑神色。
“可依屬下看來,主子若是,再不去見玥兮郡主,玥兮郡主,怕是會很生氣……”
男人手上的動作,再次頓住。
黑眸微微眯了眯,眼中似有什麼東西,在無聲的凝聚着。
他緩緩擡眸,看了千霧一眼。
千霧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不由便低了頭。
男人的眸色忽明忽暗,最後卻是低了眸,繼續批閱起,手中的文案。
千霧在心裏,無聲嘆息了一聲。
下一瞬,就聽見,男人的命令,清晰的傳入耳中。
“本王晚上去,你安排一下。”
千霧眸色訝異,隨即脣角微勾,眸底染上喜色之意。
他拱手恭敬應道,“是,主子。”
……
夜色暗沉。
夏日的繁星璀璨,鋪滿了整個天際,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林雪茶被憋悶了不行,特意找了一張軟榻,放在屋子的窗口處。
鏤花窗敞開。
而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軟榻上,單手枕在腦後,就這樣,透過窗戶,看出去。
一望無際視覺。
璀璨繁星的即視感。
果然不錯。
如果,屋外的那些人不在,就更好了。
夜色太美,四周太靜。
看着看着,她反倒是想睡了。
輕闔上眼睛,她想要入睡,但閉上眼睛好久,她的腦子裏,一如既往的活躍,無有一絲睡意。
於是,林雪茶起身,打算找一本書來看。
她剛走上一步,窗戶那邊,驀地就傳來一聲響動。
眸色一凜,她轉眸看去。
卻是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影。
林雪茶幽深的眼眸,微微低斂着,眼角的餘光,向四處徐徐掃去。
似是覺察到了什麼,她猛地轉身,回眸望去。
一人慵懶的依靠在,門邊上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
那人一襲淡色青衫,與她身上的衣着,詭異的相似。
林雪茶朝他的臉上看去,他卻是戴着一個狐狸的面具,掩蓋住了原本的容貌。
眸色一閃,林雪茶不是先呵斥他,竟如此大膽,敢闖她的閨房,而是反問了一句。
“外邊守衛那麼嚴,你是怎麼進來的?”
男人倚在門邊,幽深的眼眸微閃,凝着她,脣角微勾,聲音低沉悅耳。
“你忘記,我的實力了?”
嗯?
這聲音……
還挺熟悉的。
林雪茶挑了挑眉,反問回去。
“白眼狼?”
之於她這個稱呼,男人脣角微微的抽了抽,表示,他極度不滿意。
不過,到底是,給她落下的第一印象太深,他也便沒有多大計較。
男人走上前,一點也不忌諱,林雪茶是否歡迎,他在她的屋子裏呆着。
“不給我倒杯茶水喝?”
林雪茶默了一刻。
還是走上前,站在桌子旁邊,取了個杯子,用熱水蘊了一下,隨後倒掉,重新給男人倒了杯茶水。
遞與他時,她面頰帶笑。
“小心着喝,也許有毒。”
男人將她面上不冷不熱,微微帶着些俏皮的笑,不由有些怔愣。
似是在懷念着什麼。
隨即,他接過林雪茶手裏的茶杯,也跟着笑。
“我要是死了,你豈不是,會遭大罪?”
哦,也對。
他若是死了,她出不去。
而她一般,不會讓不熟悉的人,替她處理屍體這種東西,那他的屍首,就得留下。
但總不能,一直藏在她的屋子裏發臭,發臭了,精神上受到了折磨不說,她還得背上殺人犯的罪名……
確實,他死了,她會很麻煩。
林雪茶尋了個位置,悠悠落座。
她的手,覆上茶杯,也跟着倒了一杯茶水。
“你倒是挺聰明的。可你就不怕,我喊人?到時候,你也跑不了。”
“你不會。”
林雪茶有些發笑,“怎麼說?”
面具之下的眼眸,清黑透亮,而又篤定自信,男人淡聲道。
“看你的院子,很明顯就是被人守衛着,哪也不能去,你若是喊了,想來,爲了你的安危,只怕到時候,到哪裏都是守衛,護着你,你會連院子都會出不去,沒有自由的你,定然度日如年。”
林雪茶望向了他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半晌。
良久,她才深深的,呼了口氣,緩聲道。
“連不熟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歡這種日子……”
可蘇南星他,卻還要強行強勢的,將她半逼迫半囚,禁於此
。
她眼裏的落寞與失望,徑直落入男人的眼裏。
面具之下,他大半的神色,都瞧不見。
唯一可以看見的,就是他的眼睛,和他的絕美的薄脣。
只見他脣角微微抿起,默了默,道。
“有些人,並不是不知道你的喜好,也許,是你讓那人,太過不安。”
林雪茶略微怪異的,瞥了他一眼。
她怎麼有種,眼中人在替蘇南星解釋的錯覺?
可他,應該不認識蘇南星罷?
她試探的眼神看過來,男人不是不知道。
然而他只是笑了笑,細長的手指,摩挲在茶杯的邊緣,清清淡淡的,扯開了話題。
“我還以爲,我一個大男人,半夜三更的進你的閨房,你會把我轟出去的。”
林雪茶聳了聳肩。
一臉的無所謂。
“反正半夜無人說話,正閒的慌,又睡不着,恰好來了一個活人,我感覺也挺好的,作甚要趕你。”
她可是,已經有五天,整整五天的時間,沒見過外人。
紫卉聽竹她們,又不能像陌生人,平常人那般,等級對立說話。
她着實覺得,無趣的很。
這囚,禁的日子過的,還不如當年,和老禿尼鬥智鬥勇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