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的咬着脣,任由店鋪老闆推出門外。
店鋪老闆見她毫無反抗的能力,臉色白的像鬼一樣,還嗤罵了一聲。
“有毛病。”
林雪茶沒有理會他的嘲諷。
在店鋪老闆轉身之際,她卻是鬆了鬆,緊攥的五指,堅定的,甚至可以說,是固執的,執著的道了一句。
“不會。他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會創造奇蹟。”
她說完,那店鋪老闆笑的就更歡快了。
怒罵了,轉身便走的林雪茶一句。
“真是見鬼了,剛發完大水,就碰上了一個女瘋子!”
……
拖着殘軀尋人不易。
林雪茶多次詢問,對方不是把她當瘋子,就是把她當傻子。
不僅如此,大部分人看見她走上前,連聽她說一句話都不肯,直接就扭頭走了。
有一些心態稍稍好一點的,爲人寬厚一點的,便會告知林雪茶。
他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
林雪茶的心一沉再沉。
身體亦是愈發的沉重,腦袋暈暈沉沉,隱隱約約,有點發熱的感覺,她整個人都不好受。
她在走向一位年輕姑娘的時候,終是毫無預兆的,暈厥過去。
……
待林雪茶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然置身於客棧。
屋子的房門緊閉着,林雪茶半支起身子,朝四周看了看。
屋內沒有人。
極是安靜。
她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薄被。
剛一落地,腿腳一軟,她整個人,又到跌回牀榻上去。
她走了那麼久的路程,一直沒歇停過。
身子又還沒有好,自然是虛脫的差不多。
林雪茶閉了閉眼,緩了緩身上的疲倦感,才從牀榻上起來。
凳子上,放着一件嶄新的,紫色的紗衣長裙,許是那位救她的人,給她留下的。
林雪茶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脣角略略勾起一抹笑。
如今的她,確實是狼狽不堪。
可能,與街上行乞之人相較之,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沒有介意,拿起了紗衣,眸光一掃,無意瞥見了,圓圓小木桌上,一個倒扣的杯子,壓着的字條。
她走上幾步,拿開杯子,取出字條來看。
是一個很娟秀的字體。
紙上寫着,幾句話。
姑娘,我已替你付了三日的房錢,還有三日的,普通一點的飯錢。看你面色極是難看,許是生病了罷,不管是要做什麼,都要以照顧自己爲重,今日我只帶了這些錢,明日再給你送來一些藥錢。你不必介懷,我並不是施捨,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覺得,姑娘帶着病重之體,一個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出於江湖道義,我願助你一臂之力,好好活着。
她瞥了一眼餘下的字條,只寫了兩個字,應該是那人的名諱――
慈安。
慈安……
林雪茶的眼眸,微微一閃。
難道說,救她的人,是個,女人?
暗沉的天色,終是有些微的,散開光芒來。
有女子身着淡紫色長裙,裙襬繡着白色的蓮花,精緻的髮髻上,斜斜的彆着,蝴蝶流蘇簪花。
好一個端莊賢淑,而又斂着霸氣的女子。
那女子踏進別院,一丫鬟打扮的姑娘,便上前來,與她輕聲附耳,道了幾句。
“二小姐救了個,陌生人?!”
她的眸色一閃,反問道,“可知那人的來路?”
丫鬟搖搖頭,“此事奴婢尚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聞,那位被救起的公子,是被洪水捲來,衝到我們山莊下面岸邊的,也聽聞,那位公子,生的十分好看,二小姐說了,除了莊姑娘,其他的女人,誰也不可以進去。”
女子眸光微微一斂。
略略思忖了下,她道,“公公可知此事?”
“回大少奶奶,大當家知道,不過,大當家的也說了,等救活了他,便讓他自行下山莊去。畢竟,我們山莊近日事多,怕那人來路不正,危害了山莊就不好了。”
女子沉吟了會,道,“也好。”
話落,她便再也沒有說些什麼了,轉身就要走。
那丫鬟趕忙拉住她的衣襬,欲言又止,“大少奶奶……”
女子回眸,挑眉道,“還有事?”
丫鬟扭捏了一番,才紅着臉道,“二小姐不讓奴婢進去看,可奴婢又聽聞,那公子長的俊美如蓮,所有見過的人都說,不曾見過那麼好看的男子,奴婢,奴婢也想去瞧瞧嘛――”
女子漂亮的眼眸中,流轉過一抹戲謔。
本想戲弄她一番,但是又突然想起了些事,頓時沒了戲弄之心。
“今日我下山,遇到一位極是落魄的姑娘,她似乎在尋人,你說,她要找的,會不會就是,林舒雅救起的人?”
丫鬟一臉疑惑,女
子卻是勾起了脣角。
“走罷,先去看看那個人,長的是何模樣。”
……
……
女子到了客房的時候,也不知是身份使然,還是如何,竟無人敢攔着。
她走進屋內,便聽見莊裏的大夫道。
“……此人甚是聰明,他身上,除了皮膚皺褶水腫之外,肺裏近乎沒有積水,想來,他在落水之後,定是用了一種特殊的閉氣方法,來保全周身,這才還有一線生機。不過,老夫爲他診脈時,發現他曾被重物撞傷過。”
他站起了身子,按着男人的腦袋,輕輕地移開,另一隻手覆上他的後腦勺,撩開了他的一些髮絲。
“小姐請看,他這裏紅腫的厲害,洪水極是迅速,翻卷的時候,什麼東西都能帶走,這位公子,可能在水底,撞上了礁石嶙石之類的硬物,這才導致了昏迷不醒。至於這紅腫,得等他醒過來,看他會不會有異樣,異樣具體呈現什麼症狀,老夫纔好幫他,把這淤血化去,眼下不知情況,老夫不敢隨意下手,但若知道了症狀,是可以極力挽救回來的。”
房內嬌俏的女子點了點頭,卻仍是極擔憂的道,那他還能不能醒過來,老莊,你可一定要救活他
大夫慢慢的鬆開了手,嘆息了一聲。
“此人內力傷的極重,近乎侵襲五臟六腑,肝肺一連受損,按理來說,他理應挨不了多久的,不過,他求生的意志,倒是極爲強烈,且,依老夫看,他還似乎,被什麼藥,或者救治得當,一直吊着性命,想必,先前定有人爲他療過傷,只是那人不在他身邊,他能不能捱過去,老夫還真是,不敢妄下定論,但,只要他醒來了,就等於救回了一條小命,若是醒不過來……二小姐,也莫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