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萬劫不復

    心動的那一剎那,萬劫不復的齒輪,便已經開始轉動。

    ……

    夜色暗沉,連綿不絕的大雨從天上斜斜的傾泄下來,打落了初春剛長出來的枝頭嫩芽。

    屋外的溫度極低,溼意很重,屋內燒着炭火,但躺在榻上的人,細長白嫩的手指指尖依舊泛着冷意。

    她就像是冰凍人一般,不僅手不會暖,連小腳也很涼。

    只是光潔的額頭滾燙的很,脣色慘白慘白的,眉心緊緊的蹙着,看起來很是難受。

    男人將手裏帕子的水擰乾,溫熱的大掌瞬間就冷卻了下來。

    他卻是面不改色的將帕子攤開,敷在榻上女子的額頭上。

    有人在他的身旁站着,看着男人對榻上女子細緻入微的照顧,眉頭皺起。

    “主子,天冷,這種粗活不如讓屬下來做罷。”

    “不用。”

    慵懶的嗓音從男人的口中緩緩溢出,漆黑如墨的眼眸裏沒有多少情緒。

    他問,“靈兒配的藥熬好了麼?”

    下屬道,“藥已經熬好了,屬下已經遣人將藥送了過來,並且把藥湯放到了外頭的桌子上。”

    男人嗯了一聲,之後便運起內力,爲榻上的女子揉搓着手,漸漸的,她冰涼的手慢慢的有了溫度。

    男人將她的手捆在厚重的棉被裏邊,又專心致志的爲她揉搓着腳踝。

    她的腳比她的手更冷。

    好在男人懂一些通血的穴道,按揉了片刻之後,她腳上的溫度便有了一點點的回暖。

    可下屬看不得男人這般屈尊降貴,硬着頭皮出聲道,“主子,婧姑娘素來與您不對付,便是您爲她做過再多的事,她也只是記着您的不好,您這般,又是何必?”

    也不止是一次了,婧姑娘不是個安分的人,睡覺的時候總喜歡踢被子。

    他跟在主子身邊,天氣稍冷的時候,不論是下雨天或者暴雪天,不管再晚主子都會親自來丞相府一趟。

    誰都勸不了。

    主子照顧過婧姑娘多少次,他都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的,可偏偏主子又不肯讓婧姑娘知道。

    婧姑娘不待見主子也就罷了,偏上還很排斥主子,語言上的暴力,一點也不含糊,主子這般待她又是何必……?

    他這個外人看了都心寒,主子自己沒感覺的麼?

    這裏的燭光微弱,因爲是獨立的院子,加之李家大小姐,最不喜的就是晚上有人來巡視打擾。

    所以府中的人並不知道,李婧兒的院子裏,除了她還有其他人。

    同樣的。

    也無人知道,她的身子已經受了風寒,額頭的溫度滾燙的驚人。

    男人生的很好看,不同於蘇南星的淡漠絕美,也不是李初然的清冷俊逸,他是邪魅的,妖孽的,微微一笑間,邪氣十足。

    他幫她揉搓的腳踝漸漸有了溫度,男人用乾淨的加絨的手絹纏住了她的腳。

    然後捆在棉被裏。

    男人風度翩翩,淨了手之後便道,“把藥端進來。”

    下屬見他不答,抿了抿脣之後便出去,將湯藥端了進來。

    初春的溫度還很低,湯藥剛從五王府送過來,如今藥已經涼了很多,剛好可以入口。

    男人接手,給她餵了一口。

    李婧兒只是發燒,意識很迷糊,但本能的反應還是有的。

    他喂她她就喝,但藥汁太苦,她皺着眉頭嗚咽了一聲吞嚥下去之後,便再也不喝了。

    男人漂亮的眸子眯了一度,隨即笑了笑,脣角挑起的弧度有些輕浮,而又格外的令人生豔。

    “乖乖……聽話,喝藥。”他低聲,嗓音溫柔而強勢,“不然本王要吻你了。”

    李婧兒對他的聲音很敏感。

    她的眉頭皺的更緊,比喝藥還要更加的排斥。

    她醒不過來,因爲被人餵了迷,藥,腦袋渾渾噩噩的。

    男人暗啞的嗓音依然蕩在耳邊,如同寂靜的深夜裏飄蕩着的詭異的聲音,令人心中恐懼怵然。

    李婧兒的手,下意識的揪緊了手中的棉被,她聽不清楚男人在說些什麼,過了片刻之後。

    她的脣舌便被人撬開,溫燙而苦澀的藥汁渡了進來,她本能的抗拒,卻是被人用力的糾纏着舌尖,炙熱滾燙。

    如果沒有苦藥味的話,這倒像是一個吻,屬於那個人的吻,纏綿而熱烈。

    不斷有藥汁渡進來,不斷的被人席捲着口腔,李婧兒揪着棉被的手越來越用力,面色因缺氧而愈發的蒼白。

    過了良久,男人火熱的脣,印在她的脣上一下,隨後戀戀不捨的退出。

    一切消停下來。

    她也跟着安靜下來。

    藥效

    很快發揮了作用,她再度昏昏沉沉的睡去。

    窗外的雨還在下,不知男人在屋裏呆了多久,溼毛巾擰了多少次,搭在女子的額頭上,只是天快亮的時候,他的下屬道了一句,主子,該回府了。

    男人運起內力使得掌心溫度正常。

    他摸了一下李婧兒的額頭,確定溫度退下來了,才緩緩的收回手。

    “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他深深的凝了躺在榻上的女人一眼,“讓靈兒好好照顧她。”

    穆誠(下屬)道,“東西屬下已經都收拾好了,炭火也留下來給婧姑娘,事後姑娘問起來,靈兒會代爲圓話的。”

    男人嗯了一聲,沒再說話,看了李婧兒一眼便走了。

    天馬上就要亮了,丞相府的戒備也不低,他不會,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堂堂丞相府撒野。

    畢竟,還沒有到時候。

    ……

    李婧兒醒過來的時候,腦袋暈暈沉沉的,嘴巴里還有一絲苦澀的藥味。

    她的手撐着牀榻坐起身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巴後,臉色頓時就有些變化。

    似是想到某一種可能,她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下來。

    婢女靈兒恰好端藥進來,見李婧兒連外衫也不披上一件,忙放下手裏端着的藥,就衝過去給她擁好被子。

    “小姐,你還病着呢,這會不好好躺着是要做什麼?”

    李婧兒掃了她一眼,“我病了,所以你給我餵過藥?”

    “當然啊,奴婢可是服侍了小姐一整夜的人,只是昨夜雨下的大,又那麼晚了,大夫來不及請,奴婢就自己給小姐抓了一帖藥。”

    靈兒的表情很自然,“小的時候,奴婢常常受風寒,孃親一般不給奴婢瞧病,唯一瞧過的一次,就是在大冬天裏,奴婢發高燒退不下,孃親就用冷水帕給奴婢退熱,順道抓了一帖藥來,就那麼一次,奴婢自然要好好背下來,以防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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