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涵,不要緊吧?”高離淵溫聲問道,“別看了,鮮血淋漓的,看多了肯定不舒服。”
陸雪涵長出了一口氣,她搖搖頭,說:“我沒事,咱們進去吧。”
高離淵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點點頭。
他走到石牆前,學着剛剛那個禿頭男人轉動了一下火把。
石牆“轟隆隆”地打開了。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這是什麼玩意……”高離淵抽抽鼻子,努力在記憶中搜尋這種味道,“這味道好像是……壞了,雪涵,咱們要快!”
“怎麼了?”陸雪涵莫名其妙地被高離淵拉着朝密室裏衝去,“離淵哥哥,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還是晚了!”高離淵看着密室大廳中吊着的那九具被割了喉的屍體,“該死的,這種邪術居然還沒有被消滅!”
點點屍水滴在青磚石地板上的六芒星法陣上。
“這……這到底是什麼啊……”陸雪涵驚恐地看着那九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爲什麼……爲什麼要往這個法陣上滴血?!”
“這是聚魂術,屬於靈魂魔法的一種,不過是禁術罷了。”高離淵嘆了口氣,“這九具屍體就是聚魂用的,現在法術已經完成了,他們就是‘殘渣’了……我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會這種陰狠毒辣的法術。”
“在那個門後面的不就是……”
“沒錯,施法者就在那個門後。”高離淵不由地握緊了劍柄,“雪涵,等一下破門之後,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管如何都不要輕舉妄動!”
陸雪涵用力點點頭。
二人走到房門前,高離淵用冰霜覆蓋的手捏住把手幾秒,而後輕輕一拽。
把手“啪嗒”一聲被拽了下來,
門開了,裏面的景象讓高離淵不禁怒從心頭起。
白牛和另外三個獵人被捆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生死未卜,赤裸的上半身滿是刀刻出來的奇異花紋。
在另一邊還有六個高離淵不認識的人——他們身上除了同樣有刀刻的花紋外還被剜掉了幾塊肉。
從殘存的紋身可以看出,這六個人來自至高教會,他們應該就是黛西的戰友。
頭髮蓬亂的男人一手持刀,一手剝着黛西的上衣。
“哦……又有新鮮的肉來了嗎?”
男人的聲音極度沙啞,他停下手中的活計,轉過臉,打量了二人一番之後,那雙死魚眼中突然精光大盛。
“哈哈……”他乾澀地笑了兩聲,“一男一女,剛好剛好,除了這姑娘之外,我這裏只有藥渣了,這可不行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我提醒你一句,她是至高教會的聖女。”高離淵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使用禁術就算了,居然還直接攻擊了兩個教會!”
“我年紀大了,但是不瞎,我知道她是聖女,我也知道那幾個小夥子的來頭……”他眼中殺氣大盛,“但是相比於你們曾經做的事情,這點算什麼呢?!”
“我以諸神的名義判處你死刑。”高離淵緩緩舉起了劍,“還有什麼遺言嗎?”
“就憑你?!”那男人哈哈大笑,“就憑你們兩個連獵徽都沒有的學徒?!”
“對,就憑我們!”高離淵冷哼一聲,“我再問一遍,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男人打了個響指,在他與二人之間忽然升起了一道暗紅色火牆。
“過得了這座火牆再說!”
火舌猛地朝他們撲來過來,高離淵與陸雪涵連連後退。
“該死的!”陸雪涵罵了一聲,透過火牆她隱隱能看到那男人已經剝光了黛西的上衣,在她的脖子上輕輕一吻之後,手中刀子淺淺地刺進了她的血肉之中,“離淵哥哥,要不我施法凍住這座火牆?!”
黛西痛苦地顫抖起來,她看向火牆另一邊的二人,眼神中滿是無助。
“不,用不着!”高離淵發動了洞察術,“雪涵,你把住門口,如果一會兒他要逃的話就殺了他!”
陸雪涵震驚地看着高離淵衝進火牆中。
他衝進去的一瞬間便被闇火點燃,如浴火鳳凰般朝那男人撲去。
劍尖直挺挺地沒入那男人的胸口,高離淵清楚地感受到劍刃與血肉的摩擦,以及切開他心臟時的聲響。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因爲幻像根本沒有溫度。”高離淵冷聲說道,“所以,你的遺言呢?”
“你們不會在這場戰爭中獲勝的……”
“說完了就上路吧!”
他將劍抽出,狠狠地一劍斬落了那男人的首級。
一團黑氣從屍身中飄出,晃晃悠悠地朝門口飛去。
陸雪涵反應過來,三步並做兩步跳到門邊,手上的冰霜往劍刃上一擦,照準黑氣猛地劈了過去。
等到秦洛冰他們趕來時,二人已經將黛西救下,並在她的指點下開始對那些失去知覺的人進行搶救。
“這是什麼東西?”秦洛冰從地上撿起一塊碎冰,略一檢查之後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是靈魂聚合物,你們在這裏做了什麼?”
高離淵聳聳肩,說:“還記得那晚差點把咱們害死的靈肉嗎?就是這畜生搞出來的。”
他踢了一腳無頭屍。
海涅將血淋漓的人頭撿了回來,只看了一眼便驚出了聲:“天哪,你們快來看這是誰!”
“我纔不看……”薇妮厭惡地皺皺眉頭,“趕緊給我把那玩意放下!”
“姑奶奶啊,這人頭可值五千條金龍啊!”海涅激動地喊道,“五千條金龍,我做夢想不到這筆錢到底有多少!”
“什麼五千條金龍?!”古特敲敲他的後腦,“你是不是看到人頭嚇傻了?!”
“滾一邊去!”海涅踹了他一腳,“給老子看仔細咯,這畜生是紐維爾·蓋比,他在至高教會的通緝名單上可是名列前茅!”
聽到他這麼說,衆人都來了興趣,湊上去將那面目猙獰的人頭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咱們應該先恭喜高和雪。”凱因稍稍平靜了些後說道,“還未出師便賺到一大筆賞錢。”
“請客啊!”古特率先起鬨,“這麼一大筆賞錢還不得請咱們好好喫一頓!”
“對對對,高兄弟,你可不能忘了兄弟幾個!”海涅興奮地搓了搓手,“這次咱們回去就可以出去轉轉了,高兄弟可不能小氣啊!”
“其實是雪涵消滅了他。”高離淵摸摸鼻子,“如果不是雪涵堵住了門,恐怕就給他逃了。”
“不不不,我只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徹底摧毀了他而已。”陸雪涵連連擺手,“如果沒有高兄弟摧毀了他的肉體,恐怕我也做不了什麼。”
“你們兩個推來推去的是做什麼?”唐韻然不由好笑,“雪涵,離淵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離淵的?客氣那麼多幹嘛!”
“就是就是,你們兩個一起幹掉了他,那賞錢就你們兩個平分不就好了!”凱因拍拍高離淵的肩膀,“高兄弟,幹得漂亮!”
“分贓完畢了的話,就過來幫我把這幾個人弄出去。”秦洛冰扛起黛西,“現在該發愁的不是怎麼分錢,而是怎麼出去得到這筆錢,剛剛我們下來的時候聽到上面有點不太妙。”
“怎麼回事?”
“那幫鎮民,他們已經把酒館門口給堵了。”唐韻然苦笑着搖搖頭,“咱們這次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大麻煩?”高離淵看了看地上那具無頭屍,“恐怕惹上大麻煩的是他們,攻擊教會獵人,私藏邪教徒,還和聚集地有點關係,等過幾天至高教會的裁決下來有他們哭的!”
“可是擺在咱們面前的問題很現實。”唐韻然攤開手,“在裁決下來之前,咱們要先活着出去。”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凱因背起白牛,“大不了就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