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還在掙扎：“你放開我，這是我兒子！他是來給我贖身的！你放開我！這是我兒子！這是我兒子！”
他一直重複着“兒子”這兩個字，警衛員卻完全當做他在說胡話，只用了更大的勁想要將他拉扯開。
但是陳飛是個實誠的，他本可以不認這個父親，就此避過麻煩，可是他就是咬着牙認下來。
將老頭子被警衛攥在手裏的胳膊車過來，他盯着警衛道：“這是我的父親，有什麼話你們現在就可以給我說，我來處理。”
到底是自己的父親，不管怎麼樣都不能不聞不問。
聽到他這麼說，老頭子瞬間高興起來，手舞足蹈：“我就說我兒子會來救我，他現在能夠以客人的身份上這艘遊輪，肯定是有了身份地位！你們全部都是渣滓！以後給我提鞋都不配！渣滓！垃圾！”
隨口說出些更難聽的髒話，老頭子滿臉的高興，恨不得當場跳到警衛的頭上去狂扯他的頭髮以泄憤。
陳飛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上來這艘遊輪的，心裏只覺得有些忐忑。回頭看看周圍，壓着心裏的不安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以跟我說說嗎？”
警衛也有些忐忑，有些爲難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接到消息說要攔下他，他是我們這裏企圖逃走的工人。”
“你纔是企圖逃走的工人！你們這完全就是監禁，禁錮我的人生自由，你們這是在謀害！”小老頭說的面紅耳赤，唾沫橫飛。
陳飛擦了擦崩到自己臉上的唾沫，有些習以爲常：“那可以讓負責人上來說說情況嗎？他是我的父親，我……你也應該都知道的。”
心裏即便忐忑，但是該做的事情，該說的話，該承擔的東西，他必須一樣不少。
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警衛當然也不會阻攔。沒過多長時間，就有人從下面上來了。那人穿着一件花襯衣，肚子脹鼓鼓的如同懷胎八月。
臉上油膩膩的，就連頭髮上都好像蒙上了一層油花。
“你倒是挺猖狂，這是我們賭場的工人，你是他的兒子？”
這人看起來就是賭場的老闆了。陳飛沒想着要在這裏解決問題，剛想開口讓換個地方談話，卻聽到他又開口了。
“既然是這老頭子的兒子，不如就幫他把債務還清了吧。年紀大了，留下來也不頂用。我算算……”掐着手指算了算，又像是不耐煩一樣吐出一個數據。
“太雜了懶得算，這樣吧，你一共給我五百萬，債務就算是還清了，怎麼樣？可不要說我不給你面子！”
五百萬的債務！陳飛頓時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老頭子。
“你什麼時候欠了五百萬？”
從他偷走顧心薇的學費到現在，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將錢全部花光了不說，居然還又欠了五百萬？！
“我、我……”拽着陳飛的胳膊，老頭子有些心虛：“就是前段時間的事情，本來也沒有這麼多的，但是利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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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眼睛，手上更加用力，深怕兒子突然跑了，而他又要回到之前痛苦的生活中去。
陳飛只覺得自己的手被拽得生疼，想要掙扎又害怕傷到老爺子，忍到臉都微微有些變形。
“先、先松一點，然後我們再想想解決的辦法。”
“陳飛，你……還要管這件事情？”沈雪瀅頓時不幹了，往日的溫柔再也撐不住，眼中滿是傷感。
從之前老頭子偷走顧心薇學費的那一次開始，陳飛就已經答應再也不管老頭子的事情了，可是現在……居然出爾反爾？
她受不了這件事情，顧心薇當然也有些受不了。她看見動靜過來，一眼就認出這個害得原主休學的罪魁禍首！
“其實我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不過他欠的確實不算少。數目我已經說了，至於究竟要怎麼做……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賭場老闆的手往後一伸，就有人遞上雪茄來。有人給他點上，他只抽了一口就扔到一邊去。
“不過我覺得吧，還是你們都留在我這裏一起還債比較快。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相信你老婆也能夠給我們賺來不少錢。七七八八算下來，差不多有個十來年就還清了。”
他的眼睛帶了一絲淫穢，就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變得難以控制起來。
陳飛聽出他要讓沈雪瀅去做賣身，氣得面色鐵青：“如果我不願意呢？”
“不願意？那就更好辦了，你想辦法拿出五百萬就行了。嗯……估計你們家裏的資產也沒有辦法湊齊，到時候可能還得借你的兩隻胳膊一用。聽說你是學畫畫的？那這胳膊可就是喫飯的碗啊！你捨得？”
視線落到陳飛的手臂上，老闆笑得更加不懷好意。
他要陳飛的手根本什麼用處都沒有，不過就是樂得看他一副難堪的模樣。他的樂趣向來這樣直白，而且這裏這麼多人，恰好可以當做是下馬威。
要是這個項目拿到投資，那他可就是這裏的老大了，天不怕地不怕，誰還會在乎這一兩條手臂？
圍觀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紛紛表示沒有見過陳飛。如果是一個畫家，那麼能夠憑藉自己的實力來到這艘遊輪上，少說也是個知名的。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認識他。
“畫畫的當然捨不得，不過……你看我的胳膊怎麼樣？”
顧心薇在旁邊把話聽得差不多了，見着陳飛喫癟，連忙出來爲他解圍。
要是斷了陳飛的一雙手，還真的不如殺了他。這些人的惡趣味……真的是想也想不到。這老闆缺五百萬？他不過是那陳飛當一時的消遣。
清脆的聲音在場內響起來，大家紛紛將目光放上去。
音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樂師也只顧着看戲。
“你？”老闆上下打量，忽然笑了：“如果是你的話，我要的就不是兩隻胳膊了。你是那個……那個誰的隨訪記者吧？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