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是直接就扔在地上，要什麼再憑藉着細微的光芒去撿。
那一片的燈早就壞了，就這麼不知道過了多久，肉啊菜啊什麼的竟然都沒有腐壞，更沒有那些難聞的味道……
或許是因爲老闆良心發現，會定期清理地上的殘渣。
一天之後，顧心薇就已經知道這三個人的名字了。老闆姓魏，也不知道叫什麼，大家不是叫魏哥就是直接喊老闆。穿襯衣的那個是老闆的侄子，也姓魏，叫魏天材。
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他在這裏的任務是最輕鬆的，就連老闆有時候都比他還要累。
剩下最後一個人，長得像是瘦竹竿，細長的腰身沒有二兩肉，走在路上好像一陣風就能夠吹斷。分明跟老闆差不多的身高，體重卻絕對沒有三位數，活像個吸毒的。
因而得名瘦猴兒。
從來這裏上班的第一天起，這兩個年輕人就表現出了對她的關心。忙過了中午的飯點之後，幾個人沒有什麼事情，就湊在一起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顧心薇隱約聽到他們在談最近很火的一款抽牌遊戲，牌上的角色分爲五個等級，其中最難抽到的就是五級。而五級角色，個頂個的好看，並且每一個都身手不凡。
只要有他們出戰，就絕對戰無不勝。
他們談得熱火朝天，老闆在後面抱着手機抽着煙。顧心薇也沒有什麼事情做，索性在稍微瞭解了這個遊戲之後也湊了過去。
“五級英雄特別難抽，我玩兒了快半個月吧，硬是一個也沒有抽到，簡直就要懷疑他們是出來騙錢的了！”
她搭了話題，魏天材和瘦猴兒都顯得十分高興，異口同聲地問：“你也玩兒這個？”
顧心薇笑了笑，端了根板凳過去坐着：“稍微玩兒過一點，但是沒有抽到五級角色，就沒有什麼興趣了。你們倒是好像玩兒了很久？”
瘦猴兒：“豈止是久，我們簡直就是忠實粉絲。剛開始的時候那還是個小衆遊戲，五級角色也沒有那麼難抽，平均十把就能出一個。”
魏天材：“現在別說十把，一百把都不見得能夠出一個。他們現在發展起來了，拼了命地撈錢，什麼玩家體驗全部扔到一邊去。只要充了錢就能抽到五級角色，就能夠贏，這不就跟拿錢砸一樣了嗎，太沒意思了。”
顧心薇適時插話，神色有些懵懂：“可是我看還是有好多人是沒怎麼充過錢的，不也一樣能夠抽到五級角色嗎？”
瘦猴兒：“你說的是那些主播吧？天知道他們跟製作方有什麼交易，反正我是沒有聽說過身邊有誰不充錢就抽到五級角色的。就連我們之前抽到的那些，現在也被砍得不成樣子，完全不尊重我們老玩家。”
顧心薇又跟他們閒聊了幾句，漸漸地把話題扯到工作上面來。可是沒等她知道答案，播音喇叭就響了起來：“爲您接到一則新的訂單，請儘快處理。”
處理了這則訂單，顧心薇還想再聊回之前的話題，卻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點。老闆的目光在她身後幽幽地轉，十分滲人。
第一天就這麼平淡無波地過去了，下班的時候她跟魏天材和瘦猴兒分別加上了微信，剛回到家就看到沈雪樺歇斯底里的模樣。
“你說說這到底要怎麼辦！我說了要換鎖，你就是不聽，你看看現在家裏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叫我還怎麼過日子……”
轉臉看到顧心薇回來，她連忙別過臉去，抽了一張紙巾小心地擦着自己臉上的淚水。
陳飛先是被她吼了一通，回頭看見顧心薇回來了，連忙衝着她揮揮手，叫她先回房間去。
顧心薇再看看客廳的景象，亂七八糟的一團，抽屜全部被翻開，裏面的東西也亂作一團。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沙發抱枕也被扔得到處都是，沙發墊更是掉在了地上。
茶几上原本放着些瓜子花生和水果糖，果籃裏也有新買的蘋果香蕉。現在，一個被啃了一口的香蕉乖乖巧巧地立在衣角，香蕉也被人暴力撕開，地上殘留着香蕉皮。
顯然是一副有惡人來過的模樣。
顧心薇想着自己前兩天遭遇到的事情，張了張嘴，又將話嚥下去，乖乖地回了房間。
這件事應該是沈雪瀅和陳飛兩個人來處理，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現在的事情應該是把錄音文件全部上傳到電腦裏面去，明天再去店裏收集新的。
天氣已經漸漸轉涼，夜裏尤甚。客廳裏不是還會傳來幾聲對話，都細微得不可辨認，只隱約覺得是他們在商討事情究竟要怎麼處理。
老頭子好賭，這始終是個大窟窿。要是不解決了，哪怕陳飛的一幅畫能夠賣出天價，也會淪落到越來越清寒的地步。
而這件事，已經不是顧心薇所能夠管的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顧心薇就起牀來，收拾好了之久就去了店裏。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雪紡的襯衣，領口有兩根飄帶系成的蝴蝶結，搭配一條黑色雪紡闊腿褲，外面是一件淺棕色的風衣。
在秋天的溫度裏，這樣的打扮剛剛好。她的五官中本就流露出清冷，穿上這樣一身，一時間簡直像個高端白領。
到店裏的時候，老闆已經將菜買回來了，隨手就扔在地上。顧心薇看着頭頂上那顆壞了的燈，轉身就去旁邊的超市裏面買了兩顆節能燈。
再回到店裏來，她就將凳子搭在燈下，伸手探了兩下才發現根本夠不着：“老闆，要不把這個燈換了吧？平時這邊太暗了，時間長了眼睛會受不了的。”
老闆本也沒想着換，擡眼一瞥：“夠不着就不去管它，習慣了就好。外面那些光總晃眼睛，這裏倒是剛剛好。”
顧心薇一愣，隨即就知道他這是不想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