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把燈給我吧，叫瘦猴兒來換，他個子高。”魏天材正好從外面走進來，從她手裏接過燈，有伸手虛攬着她：“我扶着你下來，小心別摔着了。”
凳子本來就不高，她腳一擡就能夠下來，不由在暗處白了他一眼：“我自己下來吧，這裏不高。”
她前腳剛下來，後腳瘦猴兒就開門進來了：“我跟你們說，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一個……咦？你們在這裏做什麼？”
魏天材把節能燈遞給他：“小妹妹看不慣這裏這麼黑，買了等回來要給安裝上。你比較高，你來吧。”
“哦，行，正好這裏黑了這麼久，也應該見見天日了。”
他將燈換上，屋內這才亮堂起來，襯得另一邊昏黃的燈光簡直跟沒有一樣。他看向另一邊問：“要不把那邊的也一起裝上吧？”
老闆叼着煙，點了頭並沒有多說話，地方卻也讓了出來。
有了燈光做加持，顧心薇現在才能真正地看清屋內究竟是什麼情況。之前能夠猜測一二，現在纔算明白這裏的衛生狀況究竟是多麼地堪憂。
如果說素菜不洗，肉類扔地上還不算什麼，那麼現在裸露的地面上還能看見老鼠的影子，就足夠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難怪那個匿名投訴的人能夠喫到老鼠耳朵，原來這裏的老鼠就是與人爲伴的！地上的那些菜，不管是葷菜還是素菜，基本上就沒有沒被老鼠糟蹋過的！
在燈光亮起來的那一瞬間，顧心薇甚至能夠聽到老鼠吱吱叫着逃跑的聲音，她一瞬間就怔在了原地。
魏天材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這些都是很正常的，忙起來也注意不到這些。”
再看那邊的老闆，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不要在那裏傻站着了，顧心薇，來看看訂單。”
忍住胃裏翻涌的噁心，顧心薇小心翼翼地走到角落裏那臺電腦前面去，拼命想把剛剛看到的那些東西忽略掉。
可是她越想忽略，那場面就越在她眼前展現。隱隱約約還有一種腐爛的味道在裏面，刺激着她的神經。
熬過飯點，剩下的活動就是一羣人在一起閒談，商量着中午要喫什麼。顧心薇從早上開始，面色就是蒼白的，顯然是被嚇着了。
瘦猴兒沒有多說什麼，魏天材倒是總湊過來開解她：“也沒什麼事情的，習慣就好，反正不是我們喫。哎，最近出了一款對戰遊戲，挺好玩兒的，我帶你去縱橫馳騁。”
他嘴裏好像有一股難聞的味道，跟屋裏那股腐爛的味道相融合，頓時形成一股新的、難以言說的味道。
顧心薇稍微往旁邊偏了偏，不着痕跡地皺眉：“算……算了吧，今天確實不太有心情。”
她是故意跟這些人打交道的，現在看來，這也不全然是一件好事。至少她很厭煩魏天材這種什麼事情都要插一腳的性格和態度。
“說真的，我剛來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但是哪個行業
裏面沒點黑色的東西？習慣了就好，反正以後我們又不會點外賣喫。”
顧心薇心想，自個是個垃圾還把整個行業都給說垃圾了。雖說現在外賣行業有些亂，但像這麼噁心的商家還是少數中的少數，也算是負面中的佼佼者了。
她以前也不是沒叫過外賣，還是有很多良心商家的，結果到這堆人嘴裏吧，就成了個個都跟他們一個樣，還真是不要臉。
這時老闆在另一邊喊：“中午先隨便喫點，晚上早些休息，帶你們去喫火鍋，當做是歡迎顧仙小妹妹加入，喫個盡興。”
顧心薇依舊沒有說話，還是瘦猴兒出來的時候看見她站在那裏不動，才攙扶着她一起走。
手剛一碰上去，顧心薇就往旁邊跳了一步，眼神中有凌厲的光閃過。不過眨眼的時間，她就恢復過來，臉色依舊蒼白：“我、我自己走吧，沒事。這是工作。”
喫飯的時候顧心薇依舊有些心不在焉，看着那些菜就想到它們會不會曾經也直接躺在地上，與老鼠爲伴？
老闆剛吃了一半，她就有些忍不了，放下筷子道：“我喫飽了，先回去看看店裏有沒有人要點外賣吧。”
“不着急，你慢慢回去，路上也可以休息一下的。”老闆頭也沒擡，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夾着花生往嘴裏送。
而魏天材還在跟瘦猴兒侃大山，不時朝着顧心薇的方向看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顧心薇隨即轉身離開了，臉色依舊蒼白，卻在轉過身的那一剎那見，再也忍不住眼中的寒光。現在她一個人獨自回去，正好有機會動點手腳。
在她離開之後，魏天材也不再隱藏自己的心思：“說真的，這妞兒是真的好看，身材也棒。叔，咱們要不……”
老闆：“你怎麼見着個人就有想法？這妞兒是不錯，但是你連人家的底細都不知道，就敢直接上？”
魏天材：“你不是說她是父母雙亡嗎？”
想了想，魏天材又補充一句：“不僅是父母雙亡，還給她留了一處房產，住的不愁了，但是愁喫的纔出來打工。一無身份二無背景的孤女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看她這樣子，就不像個能翻起事兒來的。”
餘光瞥見旁邊坐着的瘦猴兒，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瘦猴兒，你說也是吧？這麼個人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咱們又都是少年人。”
話中的意味已經十分明白。
老闆沒有動作，掏出手機來靜靜地把玩。不知他在上面看到了什麼，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都可以，隨便你們怎麼玩兒，別弄出人命來就好。”
魏天材瞬間開心了，連帶着酒都多喝了二兩。瘦猴兒也難得有這樣的好事兒，臉上那副興奮過頭的模樣是怎麼都掩飾不了。
“魏天材，回去之後今天下午你先代替我炒菜，我有點事情要去做。晚上的時候再一起去喫火鍋。記得，事情一定要讓對方沒有辦法翻起水花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