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裏氣氛凝重,時不時能聽到兩個粗重的嗓門,或凝重,或氣惱,或生氣,或失望,與這裏其他大聲說笑大碗飲酒大口喫菜的村民形成鮮明的對比。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着就要到要族會時間了,大長老卻尋不到海生下落。
到美麗攤前才知到事情緣由。
大長老的第一反應,就像兩個老馮眼神初次相對時,始料不及。
集市上混亂之時,美麗找客人詢問過,知道那是老人在尋找海生的下落。
集鎮佈局簡單,一個丁字形就囊括了這個鎮子的全貌。美麗肯定海生是往小灣村方向走了,也不排除被老人擄走的可能。既然在回小灣村的小路上沒碰見,相來應與老人脫不了干係。
這裏地方不大,人卻多到擁擠,光靠兩雙通境的眼睛細找下去,是要消耗不少時間的。
兩人商量一番,最終決定先回家等着,反正老人也是要去小灣村開族會的。
大長老一家姓易,是大姓李家的遠親,能夠擠進李家族譜,全因一位李家嫁進來的嫡長女。..
此女壽元不長,生下一兒一女後便香消玉殞。易家曾經繁盛一時,在這位嫡長女去世後開始走下坡路。
因爲有這位嫡長女的牌位在,老人不敢不敬,遲到是更不被允許的,這就是大家族森嚴的族規。
上尊長,下扶幼;嫡爲尊,庶乃僕;男掌權,女從父兄
現在的易家權勢、財富都不及從前十分之一,好在遷徙到小灣村時,得到上家的不少補貼,才建了現有的易家小奢府邸。府邸的佈局和擺設,處處顯露他們曾經顯赫一時。竹林假山,荷塘馬廄,廚房,地窖,茅房等等,每一樣設計與建造都是按高規格打造的。
族會在易家的大廳舉行。
這間大廳足夠開席一二十人的大型會議,但易家人丁單薄,滿打滿座也不過半席。本家人早早就入了座,眼看着族會時間開始了,上家派來的人卻還未到。
漏壺馬上要到未時三刻,時間每走過一息,大長老的心就咯噔一下。
李家人也開始坐立不安了。
有人道:“馬上就要到時間了,這人還不到,得罪了先祖可怎麼是好呀”
又有人道:“莫不是根本就沒什麼族會,是有人惡作劇,想看我們易家洋相”
還有人道:“我們易家看來是真的要沒落了呀,就連如此重要的族會也能隨隨便便遲到。閃舞..”
大長老心事重重,閉着眼睛,不去看時間,也不想看這些呱噪的後輩臉色。
他的這些後輩裏,沒有一個能成大才的,全都只顧眼前,不會爲長遠打算。
有時候想想都覺得這麼一大家子人,竟然沒一個能比海生那臭丫頭有靈性的,沒想到此,大長老對海生就有種莫名的怨氣。
原本他家一個外甥還是很有出息的,可惜當初因爲誓死要收養海生,在一場家族混戰中,不幸被他不成器的後輩暗算身亡。從此,大長老對易家再也不抱半點希望,任由後輩怎麼混,只要不觸碰他的原則底線就行。
在座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只有大長老長噓出聲,揪着的心也安定下來。
老人帶着兩個隨從和海生從大門端莊的走了進來。
十一年來,海生第一次跨進易家大門,原以爲村裏跟她不對付的小孩說易家如何別緻,如何華麗,如何氣派,她都當那只是戲言,當不得真。
如今親眼見了才知,原來他們也有說實話的時候。可惜,那些人平日謊話說的太多了,導致真話也成了海生不信的瞎話。
一家子人第一次看見海生出現在易家,還是在族會上,這種震驚,不亞於一場五級地震,以至於把走在前面,跟老馮神似的老人也忽略了。
人們以爲認錯了人,再三確認後,才肯定,這確確實實是村裏最遭人討厭的那個小鬼。
會議桌上瞬間炸開了鍋。
一個個問題就像鞭炮一樣,啪啦啪啦地朝大長老扔去。
他是一家之主,此事,他要給大夥和先祖一個交代。
海生現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大長老任後輩怎麼咆哮,都穩坐如鐘,眉眼含笑,眼神清明。
等到海生走進大廳,大長老這才起身相迎:“您就是李一馮長老吧,久仰大名,久仰,請入座。”
老人面色陰沉,在長輩牌位前上了炷香作了揖後這才入座。
身後兩位隨從等李一馮一入座,便出門候着了,順便把門帶上。
所有人的眼神都停留在了大廳內唯一的一位外人身上,人們這是才留意到,這位馮長老好生面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
大長老清了清嗓子,底氣十足的:“這位你們都認識,她是赤練宮宮主,也是楚天宗新入門弟子。前些日子我已經邀請她成爲我們李家名譽長老皆小灣村名譽長老,而且村長已經同意了。至於我們李家名譽長老一事,馮長老不知有沒有異議。”
雖是詢問李一馮的最終決定,但他的語氣沒半點徵求意見的誠意。
一聽要邀請海生成爲李家名譽長老,衆人登時傻了眼,誰都不敢相信這個被全村人瞧不起的小蘿蔔頭,居然不到十二歲就要成爲李家的名譽長老了。
衆人覺得海生和李一馮只是碰巧撞上,理所當然的等着馮長老嚴詞拒絕。
哪知這位馮長老也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對大長老的態度不但不惱不怒,反而在下一瞬,他們看到李一馮原本陰沉的臉,居然神轉折的看着海生微微一笑,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場所有人,包括大長老在內一下子全懵了。
就連海生也呆愣愣的,想不通這個李一馮怎會突然對他如此作態。
等等
李一馮,李一鑑,這兩個名字
“馮前輩,可是黑聖堂的長老跟李一鑑爺爺可有關係還有黑聖堂小姐”海生驟然憶起前先日子遇到的黑聖堂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