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書案,可以放好多書吧。”
“哈哈,豈止可以放好多書,在上面睡覺都行啊。”張子夫蹦了過來,扯扯蔡琰的袖子,讓她看牆角的暖氣銅管。“看到沒有,這屋子的地板下面有好多這樣的銅管,裏面通的是熱水,所以纔不冷。那幾天下雪的時候,我們幾個就在這屋裏睡,我最喜歡睡在這案上了,又大又寬敞,怎麼滾也不會落地。”
“還不會落地,是誰半夜掉下來三回,還睡得頭像小彘似的?”馮宛推門而入,一眼看到蔡琰,連忙閉上嘴巴,上前見禮。“京兆馮宛,見過蔡家姊姊。”
蔡琰還禮,打量了馮宛一眼,抿嘴而笑。“想不到世間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傾國傾城了。”
馮宛赧然。“有色的女子屢見不鮮,像姊姊如此有才的卻是極少。姊姊來得正好,秦姊姊一心做賢內助去了,我們正擔心這織機的事要半途而廢呢,有了姊姊,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什麼織機?”蔡琰莫名其妙,好奇的眨着眼睛。
馮宛和張子夫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領神會地笑了。她從家裏溜出來,去找張子夫商量,結果張子夫不在家,說是去找蔡琰了。她又跑到蔡家,結果蔡邕父女都不在家。她無奈,跑到木學堂來找黃月英商量,卻發現了張子夫的車,立刻明白張子夫和她一樣,擔心研製織機的事有困難,所以去找蔡琰幫助了。
馮宛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蔡琰卻不以爲然。臉上笑容依舊,眼神卻淡漠了幾分。
“此乃微末技藝,匠師所爲,諸位爲何如此熱心?”
馮宛一聽,大感失望。張子夫有些不高興,脫口反駁道:“蔡姊姊,話可不能這麼說,姊姊是陳留人,陳留襄邑的織錦冠絕天下,名聲可不比文學弱呢。”
黃月英拎着水壺走了進來,腋下夾着幾個茶杯。馮宛見了,連忙走過去接了,又取過水壺,嗅了一口香氣,便笑道:“蔡姊姊,子夫妹妹,快來喝口析縣菊潭水,消消火,潤潤嗓子,慢慢理論。”
黃月英擡起眼皮,打量了蔡琰片刻。“你便是蔡先生的獨女蔡琰蔡昭姬?”
蔡琰欠身施禮。“陳留蔡琰,見過黃姑娘,不請自來,還請海涵。”
“沒事,沒事,我這人很好客的,她們經常來蹭喫蹭喝。”黃月英繞着蔡琰轉了兩圈,笑道:“姊姊,你說話真像蔡先生。”
蔡琰眨眨眼睛,不解其意。
“蔡姊姊,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不敢當。”
“衣與食,哪個更重要?”
蔡琰略作思索。“當然是食重要,漢書雲:王者以民人爲天,而民人以食爲天。孔子論政,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黃月英笑笑,又道:“那是生死重要,還是禮儀重要?”
蔡琰不假思索,應聲答道:“當然是禮儀重要。詩云:人而無儀,不死何爲!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黃月英在案邊坐了下來,氣定神閒。“那就對了。耕織並稱,耕地謀的是食,無食不過死。織布謀的是衣冠,衣冠卻是禮儀所在。禽獸亦知覓食,唯人有衣冠,怎麼反倒不重要了?”
蔡琰啞口無言。她重新打量着黃月英,越看越覺得新鮮。黃月英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這不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