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洗漱完畢,爬上車,脫下外衣,忽然吸了吸鼻子。“宛姊姊,你今天好香,是不是又薰香了?不對,你這是花香。咦,你沐花浴怎麼不叫我一起?”她趴下馮宛背後,在馮宛脖頸處嗅了嗅,發出誇張的聲音,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洗得這麼幹淨,又用了這麼名貴的香料,你還在這裏等什麼啊?等他來找你?”
“你胡說什麼。”馮宛羞不自勝,伸手去掐黃月英的臉頰。
“行啦,別以爲我不知道,連洗腳水都端了,還有什麼不肯的。”黃月英鬆開馮宛,仰面仰倒,嘆了一口氣。“你們這些做姊妹的,一個個的不厚道,都欺負我小,還以爲我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麼啊?”馮宛拉起被黃月英扯落的衣服,乜了黃月英一眼,面紅如桃花。
“衣解巾粉御,列圖陳枕張。素女爲我師,儀態盈萬方。你以爲不知道?”
馮宛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黃月英,半天才說道:“阿楚,難怪你能成爲奇才,你有個開明的父親。不過,你更幸運的是遇到將軍,只有他才能像你父親一樣縱容你,讓你自由的成長。”
黃月英眨着眼睛,嘿嘿笑了兩聲。“是啊,他的確不錯,可惜年齡比我長了幾歲,如果和我一般大,那該多好。唉,不說了,你今天有地方睡了,就別賴在我這裏了。要去趕緊去,去遲了,他睡着了,你可就進不去了。”
“去什麼去。”馮宛拉上車窗,側臥在黃月英身邊,撅着嘴。“袁夫人來了。”
“來了就來了唄,跟你有什麼……”黃月英突然反應過來,翻身坐起。“權姊姊在將軍帳中?”
“不在帳裏,在陂邊,還有阿衡,他們三個人在那兒喝酒。”
“三個人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權姊姊就算是經過人事的婦人,總不會當着阿衡的面做那種事吧?還是說,這些世家女子不在乎這些?又或者權姊姊爲了保住阿衡的正妻地位,不惜一切?那她可就想錯了,她這麼做,只會讓將軍看不起她……”
“怎麼是我瞎猜,分明是你自己瞎猜的好吧?”黃月英翻了個白眼,翻身睡倒,背對着馮宛。“我要睡了,你要是想去就早點去,你要是不想去就早點睡。真是奇怪,今天又不是上巳,怎麼這麼多人動春心,偏偏還盯上我的男人。唉,千里金堤,毀於阿衡啊。”
馮宛尷尬不已。她咬了咬牙,坐了起來,提着衣角,輕手輕腳的出了臥房,穿上絲履,下了車,提着一盞燈籠,心虛地看了看四周,向不遠處的孫策大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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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權想了半晌,小心翼翼地推開孫策,又取過孫策疊在一旁的大氅,覆在孫策身上,抱起已經睡着的袁衡,匆匆向大帳走去。孫策已經讓人安排好了帳篷,就在他的大帳旁邊,相隔不過十步。袁權將袁衡放在榻上,脫去外衣,又用薄被蓋好,站起身來,在大帳裏來回轉圈。
孫策已經把話挑明,她也必須做出決定。
孫策的心意,她早就知道,也有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孫策會在這種情況下向她挑明,這讓她有些猝不及防。有心拒絕,又怕冷了孫策的心,以後再無轉機。有心答應,又覺得有些倉促草率,好像從平輿趕來就是爲了孫策似的。
這個莽撞的少年郎啊,真是讓人難辦。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袁權看看睡熟的袁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