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權安排了兩個婦人幫他洗衣做飯,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但治標不治本,解決不了他的精神空虛。關毅年老體弱,沒有親人在側,他全部的心思就在關羽身上。他不瞭解實際情況,只當關羽功勳卓著,引以爲榮,常常把關羽拿出來當榜樣。工坊裏幾乎都是將士家屬,知道關羽實際情況的孩子不少,對此很不感冒,經常懟他,好在他耳朵聽不清,也不和小兒計較。
看到關羽,關毅心情大好,給孩子們放了假。小孩們一鬨而散,偌大的學堂裏只剩下關家父子二人。關羽跪在關毅面前,九尺高的龐大身軀縮成一團,飲泣不已。關毅摸索着關羽的臉,笑道:“堂堂丈夫,有什麼好哭的,我過得很好,人老了,不是這兒有病,就是那兒有病,很正常。”
關羽愧疚不已。關毅剛到花甲之年,如果不是這些年受苦,也不至於這般體弱多病。他扶着關毅出了學堂,在湖邊散步,怕風大,又脫下自己的戰袍披在關毅身上。關毅身體原本就不如關羽,又有些佝僂,戰袍的下襬快拖到地了,關羽便用手提着,順手扶着關毅。
父子倆沿着湖邊緩緩而行,關羽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準備帶關毅先去南陽,請本草堂的名醫診斷一下,後面的話卻沒說。他不知道關毅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長途跋涉,先去長安,再去幽州,這一路可不輕鬆,長安也好,幽州也罷,生活條件都不如南陽,缺醫少藥,對關毅尤其艱難。軍中醫匠大多擅長治療傷傷,對體老體弱引起的各種疾病沒什麼辦法。
南陽倒是有條件,本草堂不僅有名醫,還有護士,但將關毅獨自一人留在南陽,關羽又不忍心。
他本人也有責任,幾次衝動都造成了惡劣的後果,劉備落到今天這個局面,他是罪魁禍首。
扶着老父親走在湖邊,風微涼,關羽的臉卻一陣陣發熱。一直以來,他不是在練武就是在征戰,一心想建功立業,很少有時間停下來思考。如今看到垂垂老矣的父親,想到孫策的提醒,他意識到“子欲養而親不在”不是一句空話,而是實實在在需要他面對的問題。
關毅感覺到了關羽的異常,擔心起來,連問了幾次。關羽強顏歡笑,只說這兩天來回奔波,有些累了,休息兩天便好。關毅也沒想太多,拉着關羽回他的住處,讓關羽好好休息。
關毅住的是一個小院,正面三間,一堂二內,因爲集體供應伙食,院子裏沒有廚房,簡單樸素,牀帷被褥乾乾淨淨,桌上擺着茶具,擦得一塵不染。關羽剛剛坐下不久,便有人趕了過來,問關羽、周倉是否要留飯,是一起去食堂用餐還是送到院裏來。關羽很滿意,得知這些都是袁權的安排,便主動去拜見袁權,當面表示感謝。
袁權的住處也在工坊內,離關毅的小院不遠,只是要大很多,是一個前後三進,正面七間的大院子,左右兩個院落。前面是工坊管理人員的住外,中間是辦公場所。關羽進了院子,看到不少人來來往往,手裏大多都拿着賬薄之類的東西,兩個中年婦人一邊走一邊談論。
“這麋夫人真會算賬,我感覺比徐大師還要厲害。”
“嘿嘿,你這就錯了,論學問,自然要數徐大師,論算賬,還是麋夫人更擅長。徐大師是做大事的人,哪有心思算我們這點小賬。麋夫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