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拂袖而去,直接回郯縣辭官,王家有產業,可以讀書自娛,也可以蟄居待時,他又不差這點俸祿。可是一想到呂岱是爲劉和而來,想與孫策談判,卻被孫策一口拒絕,他又不能袖手旁觀。
他立刻去找呂岱,詢問詳情。
呂岱也在找王朗。他來之前,荀諶就和他說過,如果不順利,甚至見不着孫策,他可以找王朗引見。王朗是徐州治中從事,是陶應信任的人,他有辦法直接見到孫策。現在談判不順利,他死馬當作活馬醫,想找王朗商量一下。
兩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情況,這才知道現實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嚴酷。王朗從呂岱口中驗證了陶應所說的消息,確認了孫策的確有攻擊下邳的想法。呂岱則從王朗口中知道孫策不僅僅是虛言恫嚇,他真的考慮攻擊下邳,正在研究作戰方略。
這讓他們壓力很大。戰事一起,東海要提供作戰所需的糧草輜重,對東海世家、豪強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廣陵也不例外,不僅需要提供糧草,還有可能成爲戰場,如果劉和無法在野戰中擊退孫策——這幾乎不用懷疑——只能守城,那城外的百姓會損失慘重,今年的收成都將被孫策劫走,充作軍資。就地取食向來軍中後勤補給的最佳途徑,這不是仁德與否的問題,凡是將領都會這麼做。
明明可以就地徵集,誰會費心費力的長途運輸?
王朗急得直搓手,卻找不到破解良策。他本來還能在陶應面前說上話,現在陶應也不理他了,他連陶應都影響不了。至於孫策,在孫策面前,他還不如呂岱有面子呢。他和孫策見過很多面,也沒看孫策對他這麼禮敬。
見王朗束手無策,呂岱有些失望。他本爲以爲荀諶那麼推崇王朗,王朗應該是和荀諶一樣多智,沒想到此人虛有其表,卻沒有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看來還得靠自己。
王朗感覺到了呂岱態度的微妙變化,惱羞成怒,不歡而散。
——
河東安邑,太守府。
蔣幹的馬車緩緩停下,兩匹駿馬打着噴鼻,抖動鬃毛,神情氣爽。
站在府門前等候的賈詡最後一次整理了一下袖子,快步走了過去。有侍者上前,拱拱手,示意賈詡等一等。賈詡不解,卻什麼也沒說,打量着馬車的車門。馬車很安靜,車門紋絲不動,車窗開着,窗紗隨風吹拂,卻看不到人影。空氣中有淡淡的酒氣,賈詡有些意外,吸了吸鼻子,確定酒氣是從車裏傳出來的。他挑挑眉梢,似笑非笑。
“蔣子翼,你不會是喝多了吧?”
車廂裏傳來了一聲含糊的低語。賈詡笑着搖搖頭,推開侍者,上前拉開車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車內一片狼藉,不僅有倒在榻上呼呼大醉的蔣幹,還有一個衣襟不整、面紅耳赤的少女。賈詡眼尖,不僅看到了少女胸口上的紅印,還認出了少女是誰。
董越的女兒董青。
董越駐紮在黽池一帶,蔣幹從長安來,不會路過黽池,除非他專門去。從時間來估算,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但董越事先沒有給他任何消息,這就有點不對勁了,何況董越的女兒還出現在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