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果然好酒。清如雪後初霽,烈如朔風勁吹,過癮。”
孫策也喝了一口,真沒當回事。這酒的確比一般的酒烈一點,可是和他前世喝過的蒸餾酒相比就差得太遠了。如果不是糧食緊張,他真想搞點蒸餾酒賣錢。漢人嗜酒,酒的銷路廣,肯定能賺錢,而他現在非常缺錢。
“快說,究竟是什麼計劃?”
郭嘉又喝了兩口,精神振奮起來,雙眼神采奕奕,透着琉璃一般的賊光。
“將軍,袁紹南來乃是迫不得已,並非準備充足,全無後顧之憂。相反,冀州隨時可能生變,尤其是袁譚回到鄴城之後,和審配發生衝突的可能性大增。”郭嘉嘴角微挑,神情狡黠。他伸手摸摸孫尚香的頭。“三將軍剛纔說得很對,袁紹內憂外患,如坐積薪。對他來說,利速勝,不利持久,如果有機會一戰而克,他一定會鋌而走險。”
孫策呷着酒,酒液在舌端流淌,酒香滿腔,滲入四肢百骸,連日來緊張松馳了一些,氣血也跟着活絡起來。他品味着郭嘉的分析,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其實壓力大的不僅是他,袁紹比他壓力更大。人在壓力大的時候會犯錯,判斷力會下降,視野會變窄,只看到眼前,看不到長遠。
當然他們也不例外,郭嘉就在試圖冒險。
“你想露一個破綻,誘他上鉤?”
“嗯。”郭嘉看看諸葛亮,又看看孫尚香。“你們說,對袁紹來說,最香的誘餌是什麼?”
“糧食。”諸葛亮想了想,說道。
郭嘉笑而不語。孫尚香本來也想說糧食,見郭嘉這副表情,又把涌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她轉了轉眼睛,仔細想了想,忽然把目光看向孫策。“我知道了,是大兄。”
孫策還是不太明白郭嘉的意思。他當然知道袁紹想殺他,他也想殺袁紹,但他心裏很清楚,雙方兵力懸殊,袁紹可不是袁譚,他那六七萬人是精銳,尤其是那些騎兵,絕不能掉以輕心。真正擺開陣勢,兩軍對壘,他勝算不大。就算是僥倖勝了,也會因爲元氣大傷而淪爲其他人的獵物。正因爲如此,他才佈下這個陣勢,讓浚儀釘住袁紹的主力,保持距離,以守代攻,和袁紹拼時間。
“沒錯,對袁紹來說,最香甜的誘餌就是將軍。如果有機會殺死將軍,袁紹一定不會放過。”
“我就在這裏,他敢來?”
“現在不敢,浚儀未下,糧道不穩,他沒有任何勝算可言,不敢孤注一擲。可是如果有人爲他圍住浚儀,看住車騎將軍,並能另外開闢一個安全的糧道,甚至可以爲他提供糧食呢?”
孫策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張邈?”
“沒錯。”郭嘉打了個響指。“袁紹要贖回張邈,我們順水推舟,要個高價。袁紹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豈能不圖回報?讓張邈、張超提供軍糧,徵發力伕,包圍浚儀,一點也不成問題。車騎將軍派人罵陣,激怒了袁紹,袁紹欲築堰蓄水,要水攻浚儀城,一旦堰成,將軍不得不救,一切皆順理成章。”
“可是我們如何才能擊敗袁紹?”
“水師。”郭嘉眯着眼睛,殺氣騰騰。“還有兩三個月就進入夏季,中原夏季的雨水很多。去年大旱,按理說,今年雨水也會多一些,袁紹在浚儀築堰,鴻溝水、陰溝水都是主要水源,水位上漲,行船綽綽有餘。趁雨季,水師溯水而上,入鴻溝,大概只需要七八天時間,比起陸路行軍堪稱神速,可出奇制勝。”
孫策眉梢揚起,暗自爲郭嘉的腦洞叫好。一般人的目光最多在百里以內,誰會想到將遠在渤海的水師作爲奇兵?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