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任何命令,幾乎所有的前陣將士都屏住了呼吸,有盾牌的刀盾手舉起了盾牌,沒有盾牌的長矛手則向刀盾手靠近,尋求庇護,有親衛的都尉、校尉更是嚴密保護,強弩兵無處可逃,只能硬着頭皮硬撐,祈禱兵主保佑,惡運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就是冀州軍人心惶惶的時候,蔣欽、馮楷率部殺到,衝入兩陣之間的空隙。因爲奉命封堵的中軍兩個方陣遭受弩車遠程打擊,一片混亂,未能及時到位,蔣欽、馮楷成功鍥入冀州軍陣地,將前陣正中的兩個千人方陣與兩翼分隔開來。
一見自己被切割分離,而己方的接應卻沒能及時到位,冀州軍將士頓時慌了,兩個校尉一邊喝令準備接戰,一邊擊鼓向中軍請示。敵人殺入陣中,是主動反擊,把他們擠出去,還是堅守待援?
審配在中軍看得清楚,不禁倒嘆一口冷氣。他似乎明白了孫策的用意,但不敢相信。
孫策不僅要主動進攻,還要從中路突破,踏破這兩千人的方陣,直取我的中軍?
他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遠處。
——
看到馮楷、蔣欽成功鍥入冀州軍陣地,孫策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翻身上馬,舉起霸王殺,厲聲長嘯:“殺——”
“殺——”郭武等人踢馬衝下土崗,逐漸加速。
“殺!殺!殺!”典韋舉起雙戟,武猛營四百義從齊聲怒吼,開始奔跑。許褚手提千軍破,邁開大步,向前奔跑。武衛營緊隨其後,亦步亦趨。
“殺!殺!殺!”兩千親衛營將士齊聲響應,在校尉許定的指揮下開始變陣。
窺一斑而知全豹,這個變陣過程就足以說明什麼叫訓練有素。
可惜審配看不到這一切,他只看到孫策策馬飛奔而來,大氅被風捲起,像一團火焰,身後的戰旗被風扯直,浴火鳳凰翩翩起舞,似乎下一刻就會化作實形,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御風而來。
孫策策馬飛奔,兩百餘步的距離轉瞬即到,正好迎上奉命阻擊的審榮和五百敢死士。
審配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看着飛馳而來的孫策,握緊了手中的盾牌和戰馬,明明知道此刻應該衝上去迎戰,兩條腿卻像釘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他站在最前線,看得最清楚,但他卻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是事實。他看到數十架弩車齊射,箭矢如烏雲蓋頂。他看到蔣欽、馮楷率部搶攻,勢如破竹,沒等他反應過來,兩翼就消失在兩道流動的人牆之後。遠遠的,他似乎還看到蔣欽舉手向他打了個招呼,露出燦爛的微笑,可他卻覺得陰森無比,透骨生寒。
他看到孫策急馳而來,就像一團烈火,剛剛還在兩百步之外,轉眼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他手握武器,卻全無鬥志。他有一種直覺,自己絕不是此人的對手,迎上去只有死路一條,會被這團烈火燒得屍骨全無,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他想逃,卻又無法動彈分毫,只能絕望地看着孫策越來越近,明亮的霸王殺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