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君渾身一僵,心裏空空的,彷彿丟了什麼珍貴之物似的,但看到沈佳琪一副黯然無神,萎靡不振的樣子,又捨不得責怪她。

    沈如君蹲下身,握着沈佳琪的手,白皙的臉掛着淡淡的笑,像冬日裏的暖陽,驅散了所有的寒冷,“琪琪,戒指只是死物而已,在我和你爸爸心裏,你和濤濤是最重要的,是不可替代的!”

    沈佳琪明顯感覺到自家老媽在聽到戒指丟失時的失落和心疼,但爲了不讓她有負擔,不讓她自責,卻把所有的一切隱藏在心底……

    沈佳琪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強大起來,一定要讓家人過上小康生活。

    沈如君拍了拍沈佳琪的肩膀,轉移話題,“今天在劉醫生那學了什麼!”

    沈濤聽到這話,立即跑過來,說道,“媽媽,姐姐被瘋牛撞……”

    話才說了一半,沈佳琪騰地站起身,一個跨步來到沈濤面前,捂住他的嘴,“唔唔唔……”

    撞飛了。

    沈佳琪把沈濤拉到沒人的地方,壓低聲音說道,“濤濤,不能亂說!”

    得到自由的沈濤大口的喘着粗氣,一臉無辜地看着沈佳琪,“濤濤,沒亂說,姐姐本來就被瘋牛……”

    沈佳琪作勢就要捂住他的嘴,沈濤連忙低垂着頭,嘟嘴換了一句,“好吧!姐姐不讓說,濤濤就不說!”

    沈佳琪捏了下他的臉,眼裏含着笑意,“濤濤真乖!”

    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讓沈如君一顆心沒由地提了起來,她來到兩姐弟面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佳琪臉上掛着笑,“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沈如君知道她隱瞞自己,不說實話,目光落在沈濤身上,沉着臉道,“濤濤說!”

    沈濤渾身一抖,立即躲到沈佳琪身後,使勁搖頭,“姐姐不讓說!”

    沈如君一張臉更黑了,她戳了戳沈佳琪的頭,“死丫頭,愈來愈調皮了!”

    平時三天憋不出一句話,現在是越來越有主見了!

    以前濤濤不怎麼黏琪琪的,從昨天開始,濤濤眼裏只看得到琪琪!

    沈佳琪挽着沈如君的手臂,撒嬌道,“媽,有事肯定會和你說的!”

    沈如君知道兩姐弟站在一條線上,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於是說道,“好,媽不問,不過,如果有人欺負你們,一定要告訴媽和外婆!”

    沈佳琪肯定不會讓別人欺負自己和濤濤,不過,聽到自家親媽的話,心裏像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

    沈佳琪怕她和沈濤被瘋牛撞的事傳到沈如君和顧月華耳裏,趁兩人外出幹活時,往村裏跑了一趟。

    要大家保密!

    ——

    另一邊,沈文力萎靡不振地趴在牀上,嘴裏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痛,好痛!”

    沈文力背上的淤傷青紫交錯,還有密密麻麻的血印,一看就知道對方下了死手。

    白桂香一臉心疼地看着沈文力問道,“和誰打架了?”

    沈文力只呻吟,不出聲,“……”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沒臉說!

    總不能說是被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打的吧!

    真要這麼說了,他的面子往哪擱!

    不過,這場子,他會親自找回來!

    白桂香見他不出聲,臉一板,氣憤道,“傷成這樣,沒個三五天,肯定不會好,也就是說,你這幾天不能下地!”

    “不下地,那麼多活,誰幹!”

    “你不爲自己想,也爲我想想!”

    “…。”

    沈文力聽得耳朵嗡嗡直響,臉色愈發難看,怒不可遏道,“閉嘴,臭娘們,哪那麼多話!”

    因爲太用力,一時扯到傷口,痛得他五官扭曲,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白桂香無法置信地看着沈文力,嫁入沈家後,沈文力對她一直是有求必應。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沈文力會罵自己!

    白桂香越想越氣,一腳踢向旁邊的椅子,大吼,“沈文力,我不是你的受氣筒,你被別人打了,關我什麼事,爲什麼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

    說完,砰地一下關上門,緊接着,另一個房間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沈文力以爲白桂香發泄完了,就會出來,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直到房間再也沒有動靜,沈文力才爬起牀朝另一個房間走去,推開門一看,地上一片狼藉,哪裏有白桂香的影子!

    沈文力打開櫃子,裏面少了幾件衣服,突然想到什麼,強忍着身上的痛,走了出去,看到白桂香的影子漸漸消失在月光之下。

    沈文力扯開嗓子大喊,“桂香,你回來,我再也不罵你了!”

    快要走出村的白桂香冷哼一聲,“老孃纔不回去!”

    沈文力想要追上去,但背上的傷實在痛得緊,沒辦法繼續往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白桂香消失在村口。

    沈文力在心裏把沈佳琪罵了一遍,還記了一仇!

    ——

    黃昏。

    光影斑駁、晚霞斑斕。

    一縷縷青煙從屋頂冒出來,時而傳來狗吠雞鳴,在外幹活的村民扛着鋤頭紛紛從地裏趕回來。

    顧月華和沈如君提着竹籃,一前一後走進屋,就在這時,一道尖銳而囂張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顧月華,你個老賤人,給我出來!”

    不等顧月華有所反應,沈佳琪放下手中的碗,風一般的速度衝了出去,黑着臉看着來人,怒不可遏道,“你纔是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

    要不是這個賤人耍心機,外婆也不會淨身出戶!

    長得人模人樣,心卻是黑的!

    莫曉梅聽村裏的人說沈佳琪變了,上下一看,才知道她真的變了,變得膽大包天,變得肆意妄爲,變得目無尊長……

    莫曉梅冷意一橫,走了過來,“沈佳琪,你不叫我外婆也就算了,還敢罵我,是不是膽子肥了!”

    說完,就要打沈佳琪,卻被她緊緊抓住手腕,像鐵鏈一樣禁錮着,無法動彈半分。

    沈佳琪冷冷一笑,眼裏的溫度漸漸散開,“你算哪門子外婆,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三而已!”

    小三可恨!

    但寵妾滅妻的外公更可恨!

    莫曉梅對小三這兩個字很陌生,她掙扎了一下,眼睛冒火,“放開我——”

    沈佳琪彷彿沒看到莫曉梅眼裏的怒火,依然禁錮着她的手腕,嘴角揚起一抹嘲諷,“你肯定不知道小三是什麼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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