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這門的瞬間,除了早就知道具體情況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倒吸口涼氣。
這口涼氣並不是因爲這裏太過宏大或者守衛森嚴,正好相反,這裏淒涼的不像是有任何人煙。
如果不是有特殊標誌在這裏矗立着,誰都不會認爲在這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
哪怕是偶然間路過也不會多留下了半個眼神。
“這,這裏怎麼會這麼奇怪”餘二疑惑的看向周圍,想要找人給他解惑。
餘悅琪此時也是一臉的懵逼,哪裏有本事給他解惑呀,一時間,不由將目光投向秦瑤。
此時的秦瑤臉上全都是一派怒色,明亮的眸間甚至還有絲絲怒氣。
不由的讓人生出一種不是很好的感覺,似乎他看向的不是一派荒蕪的小院,而是一處給她留下慘烈記憶的地方。
一個令她恨入骨髓的地方,對於一個女人而言,能夠讓她恨入骨髓,無非就是幾件極度不堪的事情。
“姐”餘悅琪輕輕地呼喚了一聲,秦瑤並沒有給出任何的回答,只是一個勁的看着眼前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隨着時間的流逝,雙眸之中的怒火也就越發濃郁,到了最後甚至有跳躍出來的意思。
那種恐怖不是簡單的言語可以輕易形容的,完全就是一種極度憤怒之後的表現。
可當你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因爲,在那扇門後邊只是空蕩蕩的院落,除此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地方奇怪,那就只有幾個半人高的水缸了。
從那些水缸的狀態來看,很早的時候應該是用來養荷花的。
但此時,花早就變成了枯枝敗葉,早就沒有了當初的美麗。
只剩下一派的孤寂,以及味道不怎麼好聞的泥土,那種味道,非常像是某種東西正在進行,在微生物的作用下,散發着詭異的味道。
“我媽媽,就是在這裏走的。”就在餘悅琪以爲秦瑤不會理會她的時候,開口了。
她聲音非常縹緲,彷彿不在人間,而是來自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看着她這個樣子,餘悅琪突然非常害怕。
她不想知道過去的那些事情,一點也不想知道。
當初,她已經對不起很多人了,那些東西已經讓她無力負擔了,她實在沒有辦法承受更多。
生命這兩個字太過沉重。
不是她可以承擔的,她現在的勇氣,還沒有辦法承擔這麼沉甸甸的東西。
“不要說好不好求求你。”
餘悅琪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命拽住秦瑤,話語淒厲。
餘二此時的臉色也有些怪異,雖然他不知道眼下的情況是因爲什麼
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餘悅琪而言是這樣的,至於秦瑤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她。
在血緣關係上,秦瑤也是妹妹,可對於他而言,生命中就只有一個妹妹。
從小到大需要他一直守護的也只有那一個。
如果她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不可調和的東西,那他一定會站在餘悅琪那一邊,哪怕她做錯了,也是一樣的。
只要在乎的人安好就是晴天。
一旁秦瑤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說着。
“那是一個狂風暴雨的晚上,白天的時候我們還在擔憂,去哪裏過夜才能夠陰涼一點。可到傍晚就下起了暴雨,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躲後來,就在這裏遇到了那幾個人那個時候這裏的房子還在的,就在那扇門後,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個時候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你知道嗎我先是以爲自己會死掉的後來是媽媽幫我逃了出來,等我找到人在回來的時候這裏就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那幾個缸和回到最初的媽媽”
秦瑤的話斷斷續續,沒有半點邏輯可循,可他們偏偏聽懂了。
可也正是因爲聽懂了,兩個人的心都變成冰一樣沉到了谷底。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東西纔好,無論是雞湯還是安慰,在這種事情面前都顯得那樣的無力。
沒有經歷過痛苦的人,是沒有辦法體會這種感覺的。
偏偏,他們都經歷過類似的場景。
只是當時的情況沒有這麼慘烈而已,沒有這麼慘烈都痛徹心扉,更不要說親眼見證一切的秦瑤了。
她沒有變成一個失去一切勇氣的瘋子,都是上天的恩賜了。
餘悅琪根本不敢想象,要是經歷這一切的人換成她,會發生什麼
她不敢去想,也沒有勇氣去想。
對於一個和母親相依爲命的人來說,那種場景比要了命還要難過。
萬語千言,最終匯聚成一個淡淡的擁抱。
在抱住秦瑤的那一刻,餘悅琪可以清晰的感覺她的顫抖,她的彷徨,她的不安。
而且所有的情緒,都和她表露出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平時的秦瑤,甚至可以說是歡樂的代言人,每天都是笑嘻嘻的。
無論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辦法影響到她的情緒。
可直到這一刻,餘悅琪才明白,所有的快樂,全都是一層保護殼。
爲的,自己是藏住內心的柔軟,逼迫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你難過什麼呀又不是你媽媽,其實你應該高興纔對啊,畢竟對於你來說,我媽媽可算不上什麼好人呢。”
餘悅琪擡起頭,很是認真的看向秦瑤,“你知不知道現在,現在的其實挺難看的,不願意僞裝,就不要僞裝了,我們又不是外人,露出你的脆弱不要緊的。”
“我對你不是,可你對我是。”秦瑤低下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餘二看看秦瑤,又看看餘悅琪。
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是最正確的,在上一輩的問題上,他實在沒有什麼發言權。
過去經常聽到別人說一代的恩怨就一代了,不要延續給後代。
過去他一直挺支持這種說法的,可當真的遇見他才明白。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檻就是檻,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逾越半分。
哪怕做出無比巨大的努力也是一樣的,最多因爲利益有些短暫的蜜月期。
沉默良久後,秦瑤才擡起頭和餘悅琪相視一笑,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之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