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柏接到王立之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電話聲把他從睡夢中驚起,盧柏真是恨不得把手機扔出去,他最近缺覺缺得厲害,白天上課已經是精疲力盡,晚上幾乎是沾牀就倒,接電話的時候眼睛都沒睜開,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和壓抑的起牀氣,“喂”有話快說,沒話滾蛋。

    結果,下一秒他就被電話裏王立之那近乎心力交瘁的絕望聲音給嚇醒了,渾身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一邊夾着手機一邊往身上套衣服,罵道,“你他麼大半夜不睡覺,去江邊喝酒怎麼不醉死你丫算了”不過罵歸罵,他還是打着哆嗦穿好了衣服,跳着腳就把鞋子穿好,噔噔噔就往樓下跑。

    “怎麼了”對面盧爸爸聽到動靜,從書房裏探頭出來問,看到盧柏穿着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眉頭直皺,攔住了他,“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裏啊”盧柏這段時間精力不濟,他是知道的,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睡着了,今天居然沒睡不算,還要出門,真是怪事了。

    盧柏被盧爸爸一擋,心裏有些急,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說清楚,自己肯定是出不了門的,只好連因帶果一句話丟給盧爸爸,“爸,王立之喝了酒在江邊耍酒瘋要跳江呢。”

    盧爸爸也被這消息弄得一蒙,“好好的,怎麼突然這樣”

    盧柏只好繼續耐着性子解釋,“他都喝的大舌頭了,聽他顛三倒四也說不清楚,不過他一直粘着沈毓的名字,可能是他們倆鬧矛盾了吧。”說着就要推開盧爸爸下樓。

    “那就讓沈毓去管,你自己大着肚子呢,還摻和人家小夫妻的事”盧爸爸腳一橫,堵住盧柏的去路,面上多了幾分冷淡,“王立之那小子又不是你,他精得很,也惜命得很。就算真的和沈毓分了,他也最多是使個苦肉計,絕不可能真的去尋死”

    盧柏沉默了一秒,然後迅速從盧爸爸的身側鑽出去,又在下一刻瞬間被盧爸爸拽住衣角拉回來,盧爸爸點着盧柏的腦門滿心無力,“你就傻吧,”罵也罵了,可盧柏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聽勸,盧爸爸沒法,只好打了個電話給從纓,也不敢現在人家睡沒睡,見通了,就直接冷冷丟過去一句,“你過來接盧柏去看王立之跳江”

    盧柏頓時心頭咯噔一聲,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盯住了一般突然背生冷汗。

    “你就在這裏等着從纓來接你,”盧爸爸面無表情看得盧柏心虛的腿軟,他才冷哼一聲,“最起碼,比起姓王的,還是姓從的更惜你的小命”

    從纓的車子很快就到,盧爸爸領着盧柏下樓給他開門。深秋的夜晚已經十分寒冷,從纓喘着白氣在盧柏心疼的目光中對盧爸爸微笑,“盧叔叔好。”

    盧爸爸端着架子要理不理的應了一聲,盧媽媽聽見動靜也從房裏出來了,見到從纓這個時候來,還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丈夫和以及不好意思的快要把自己埋到地下的盧柏一眼,笑得溫和婉轉,“這麼晚還來看小木啊。”

    盧爸爸不鹹不淡地瞥了盧柏一眼,轉頭笑着對老婆解釋,“他們出去有點事,我們就先睡好了。”盧媽媽雖然面有疑惑,但見從纓這是笑着點了點頭,便也放心了。別的不說,從纓這小子護食的厲害,有他在,盧柏肯定是不會出問題。

    “這樣啊。”盧媽媽也不深究了,“那就早去早回吧。”直接就允許了。

    盧爸爸被老婆這信任的態度弄得心頭一陣不爽,一擡手,就把這兩個礙眼分子給推出了門,“早去早回”

    “啪”地一聲,大門在盧柏和從纓眼前被關上了。

    盧柏摸了摸差點被撞到的鼻子,在從纓詢問的目光中,心虛得想要抱頭大哭,“我”

    “上車說吧,外邊冷。”從纓冷淡地打斷了盧柏的話,將他領上車,往江邊方向開了有十幾分鍾,纔在盧柏愈加忐忑不安的眼神中開口,“王立之怎麼突然要跳江”

    盧柏爲氣氛的緩和悄悄鬆了口氣,小心地看了看從纓的臉色,才結結巴巴地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

    從纓的表情在晦暗不明的車內看不清楚,光影在他的面龐上交錯,折射出一股壓抑而沉默的氣氛,讓盧柏漸漸自覺地消了聲。

    良久,才聽從纓輕輕的嘆息聲傳出,盧柏下意識心頭一緊,“小木,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在乎王立之可能遠遠超過了我。”從纓說這話時並沒有什麼起伏,但盧柏卻能從裏邊聽出濃濃的委屈。

    他惶惑不安地解釋,軟糯的聲音裏不掩的慌亂,“不是的,我和立之是好朋友,你是我的,我的,你們是不一樣的。”

    “哦有什麼不一樣。”從纓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委屈了,只是在盧柏看不見的角度裏,他的嘴角卻漸漸揚起一抹微笑,就像是正引導着獵物跳進陷阱的獵人,意味深長。

    盧柏急的眼圈都紅了,可就是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從纓瞥了他一眼,又添了把火,“看來我是個說不出口的人了。”話中失落之意簡直能砸穿盧柏所有的矜持。

    “你是我孩子的爸爸呀”盧柏覺得能說出這話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他的嗓子都快被爸爸兩個字燙的冒煙了好嗎

    從纓卻覺得這還遠遠不夠,滿是笑意的看了眼已經害羞的縮成一團的盧柏,再添了一把火,“我大晚上接你去看王立之”本寶寶委屈地都快爆炸了好嗎你卻用寶寶的爸爸這麼疏遠的關係打發我。

    盧柏捂着臉,就像一隻被逼到了角落的小兔子,渾身的白毛都快炸起來了,他感覺自己已經不止是喉嚨冒煙了,這下子腦袋也冒煙了,軟白的耳垂紅得滴血,軟糯的聲音好似最甜的糖果,“你”

    從纓眼神一暗,小幅度的勾起一個志得意滿的笑容,卻又在轉向盧柏的瞬間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即便在昏暗的車內也能看見他琥珀色的眼睛裏似有淚光閃過。

    盧柏腦袋一空,感覺自己要被從纓眼睛裏的淚光勾走所有神志,平時那個絕對說不出口的稱呼脫口而出

    “老公。”

    輪胎與地面發生劇烈的摩擦。

    車子還未停穩,因爲慣性而微微前傾的盧柏便被從纓扯進懷裏。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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