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綿綿被陸橫從車蓋上拽下來,硬塞進這個銀白色的鐵盒子裏時,她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輕了。

    陸橫坐上駕駛座,一臉不耐煩,“把安全帶繫上。”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幹這些事。

    操!

    陸橫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汽車喇叭聲震天。

    蘇綿綿嚇得大張開小嘴,捂住耳朵就往旁邊撞,“砰”得一聲撞出震天響。

    簡直就不把自己的腦袋當腦袋。

    蘇綿綿撞得頭昏腦漲,滿天飛星。

    她真的好不喜歡這個鐵盒子哦。

    “臥槽。”陸橫託着她的後脖子,將人放倒在副駕駛上。

    小姑娘額頭一片紅腫,臉上沁出薄汗,沾着煙紫色的頭髮,十分狼狽。再加上那些詭異的妝,簡直沒法看。

    蘇綿綿又疼又委屈,她看着面前的陸橫,一抿小嘴,差點哭出來。

    “操,不準哭。”

    蘇綿綿委屈的憋回去。

    雖然她在蘇家不受寵,但也是富貴窩裏長大的,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就這細皮嫩肉的,便是拿根針線都怕戳疼了。

    男人的手微涼,帶着細膩的溫度,扒拉開她的頭髮,露出被撞腫的額頭。

    “你是智障嗎?往玻璃上撞!”

    蘇綿綿哪裏知道什麼叫玻璃呀。明明看着空蕩蕩的呀。

    她用帶着哭腔的軟乎乎的聲音哼唧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嘛……”她連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都不知道。

    這個陌生到令人恐懼的地方,最讓蘇綿綿覺得安心的,居然是曾經最令她害怕的人。

    聽到這副甜膩膩,又幹淨又嬌氣的小嗓子,陸橫喉嚨一緊,視線放到她那張像是刷了一層白.粉的臉上,又立刻消減了興趣。

    他想起李大鵬剛纔跟他說過的一句話,“我聽說聲音好聽的人啊,長的都特醜。”

    不過關上燈的話,應該也能用吧?咳。

    陸橫莫名又開始煩躁,他舔了舔脣,“把安全帶繫上。不坐就滾。”

    安全帶?那是什麼東西?

    蘇綿綿歪頭看向陸橫,滿眼的無知。

    陸橫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女人腦子真的有問題了。

    他聽說傻子的眼睛一向比普通人乾淨,這個女人的眼睛這麼好看,難道是個傻子?

    陸橫一臉暴躁的側身,去幫蘇綿綿扯安全帶,卻不想這女人居然立刻嚇得縮成了球,甚至還在發抖。

    操,他有這麼可怕嗎?

    “滾下去!”男人陰着臉,語氣帶着森森寒意。

    蘇綿綿立刻伸手去拍車門,但這車門特別牢固,不管她怎麼拍,依舊紋絲不動。

    “開不了。”蘇綿綿根本就不敢看陸橫,哼哼唧唧的捂着自己通紅的小手手縮成小球球。

    “媽的,蠢貨。”陸橫猛地打開車門,把人給扔了出去。

    蘇綿綿站在原地,看着這輛沒有馬的車在自己面前發出“咆哮”聲,然後揚長而去。

    衆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張鑫嘲笑一聲,載着周安安,也跟着留下一堆汽車尾氣。

    李大鵬大方朝她招手,“過來,坐我的吧。”

    小傻子蘇綿綿坐上了智障李大鵬的超跑。

    李大鵬有個毛病,他怕死。

    一輛可以拉到三百多碼的超跑,硬生生被他開到三十碼。

    正好便宜了小傻子蘇綿綿。

    她趴在車窗那裏,小臉貼上去,驚歎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完全,不一樣呢。

    ……

    超跑到達酒吧門口,陸橫摔了車門下車,一臉不爽地踹開酒吧大門。

    張鑫、周安安他們陸續到場。

    而等了半個小時,李大鵬才姍姍來遲。

    這個時間段,酒吧剛剛開門,冷冷清清的沒有多少人。

    陸橫背靠在酒吧角落的卡座上,少年的身體頎長柔韌,翹着一雙大長腿,微眯起一雙眼。那張白皙俊美的面容半掩在暗色裏,透出陰鷙。

    這樣的氣勢和相貌,已經讓酒吧裏寥寥無幾的妹子蠢蠢欲動。

    “陸哥,今天玩點什麼呀?”智障大鵬坐到陸橫身邊。

    陸橫斜睨他一眼,指尖搭着一根沒點燃的香菸,狹長雙眸慢條斯理的往他身後一掃,面色更沉。

    “人呢?”

    “啊?”李大鵬一臉癡呆的抓了抓腦袋。

    周安安趕緊道:“蘇綿綿呢?”

    “她不是跟在我後……”李大鵬轉頭,只見自己身後空空如也,“臥槽,人呢?”

    “操!”陸橫又是一句粗口,踢開面前的臺子站起來往外走。

    夕陽西下,天氣沒那麼熱了。淡暈色的光斑橫鋪在馬路上,酒吧門口的幾輛超跑正在被人圍觀。

    而蘇綿綿那小傻子還睜着一雙紅彤彤的漂亮大眼睛在超跑裏拍玻璃。

    她不會開車門。

    操!

    陸橫覺得今天是他有生以來說髒話最多的一天。

    跟在陸橫後面出來的李大鵬和張鑫一行人眼睜睜的看着不可一世的囂張二世祖臭着一張臉,去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醜八怪開車門。

    居然讓陸橫當車童幫着開車門……就算是他老子娘都沒這待遇吧?

    在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蘇綿綿一邊抽着小鼻子,一邊拽着陸橫的袖子哼哼唧唧的從那隻憋悶的鐵盒子裏出來了。

    居然還讓拉袖子!!!

    這一回,大家的下巴都要掉了。

    陸橫被身後的小拖油瓶扯着,黑着一張臉,帶人進酒吧。

    其餘衆人頂着一臉“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啊”的表情,默默低頭跟着走進酒吧。

    “今天喝什麼酒?”

    酒吧老闆親自過來招呼。

    只要陸橫在,酒吧晚上的消費,都是陸橫包場。

    對於這樣的活財神爺,酒吧老闆自然殷勤。

    “來罐可樂。”陸橫的臉色漸漸好轉,他靠在卡座沙發上,聲音懶洋洋的,渾身透着一股慵懶勁。

    酒吧老闆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

    “可,可樂嗎?”

    “沒有?”陸橫眉梢一挑。因爲這個動作,他原本壓抑下去的戾氣又重新爆發開,帶着攝人的陰寒。

    “有有有。”酒吧老闆立刻讓人拿了一罐可樂過來。

    陸橫伸出手,漂亮白皙的指尖微微用力,把那罐可樂被推到蘇綿綿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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