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有微微的詫異。
就像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
“沈先生就是他們堵在路上的翻譯?”林清問。
沈卓英武的臉上,笑容溫和,一點頭。
“是呀,剛纔堵的厲害,希望回去的時候,交通情況會好一些。”
說着站直了身體,邀請:“我正好要回去,一起?”
“不了,謝謝!”林清擺手拒絕,“反正出來了,我再去逛逛。”
沈卓自然不會強求,“那好,回頭見。”
“再見!”
林清輕吸了口氣,難得出來一趟,她要回出租屋去看看。
兩人一起乘電梯下樓,在門口分手的時候,沈卓突然轉身問道。
“顧太太竟然會做同傳,真是令人驚訝,我猜顧團肯定不知道,對吧!”
林清的臉僵了僵,勉強扯起嘴角,“我也不知道,也許我以前就是學這個的。”
沈卓臉上的笑更大了些,“別緊張,就算是,這也是我們之間的祕密,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特別是顧團。”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容依舊燦爛,可林清分明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威脅的味道。
可還不等她有所反應,沈卓已經揮手轉身。
“顧太太再見!”說話間,大步離開。
又是一個怪人!
林清覺得,可能這些上層人士都是這麼讓人難以琢磨。
她也不管了,反正只要她進入青外,順利拿到了文憑,就不怕人質疑了。
做同傳的收入是比較可觀的,加上自己“遺物”裏的積蓄,還有她這一段時間接的工作。
到九月份開學的時候,她已經存夠了學費,順利通過了青外的考試。
林清在幾個月之後,又再次踏入了這個她待了七年的學校。
好不容易畢了業,一個囫圇又回了頭,可笑又可悲。
“手續都辦好了?”
開學前一天,老太太把她叫到前樓喫飯,喫完飯就順便問道。
老太太的刻意爲之,林清是明白的。
於是很乖巧地點頭,“是,都辦好了,以後我每週按時去旁聽就行了。”
老太太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指了一下茶几上的文件袋,說道。
“李主任跟我說過了,說你入學的成績還不錯,以後不必去旁聽,正式去上課吧!”
“啊?”林清瞪大了眼。
自考生能去旁聽就已經很不錯了,哪有直接去上課的。
老太太的臉色嚴肅了不少,微涼的視線掃過來。
“不願意?”
“不,我當然願意。”林清趕緊把文件袋拿過來,向老太太一鞠躬,“謝謝奶奶!”
這肯定是老太太從中活動了,否則學校哪認得她是哪裏來的阿貓阿狗。
更別提對她區別對待了。
比之前識時務懂禮貌,老太太總算滿意了一點,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今晚向東就回來了,明天正好可以送你去學校打聲招呼。”
老太太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林清的臉。
見到她清亮的眸子裏劃過一絲厭惡,嘴角也耷拉了下來,一副明顯不情願的樣子。
老太太心裏不由自主的,就揪了一下。
以前只要一聽到顧向東的名字,那眼睛裏都會放光,也許正是太在乎了,她的種種行爲,反而是讓人不喜的。
是的,沒有人能比她看得清楚。
林清眼裏的情意,一點都沒有了。
“奶奶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林清告辭。
“去吧,別忘了明天過來。”老太太有些心累,語氣都顯疲憊。
這就是不容反駁了唄。
“好,謝謝奶奶!”
無論怎樣,顧家大家長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林清怏怏地回了小樓。
晚上,哄睡了言兒,林清照例往書房去,她才又剛接了單子,下週一就要交了,得趕一趕。
剛走到樓梯口,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從樓下大步跨上來,林清被嚇了一大跳。
“啊!”驚叫了一聲。
“鬼叫什麼!”顧向東暗沉沉的聲音傳來。
比他聲音更暗的,是他的臉。
大燈關上了,只剩下昏黃的廊燈,或明或暗地照在他冷冰冰的臉上。
任他長得再天仙下凡,也能嚇死個人。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林清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然後反應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
顧向東冷哼,傲嬌地說道:“這整個顧家都是我的,我哪裏去不得!”
林清鼓了鼓臉,朝他一齜牙,甩手進了書房。
她才懶得理他。
留下顧向東瞪着那扇關上的門好一陣。
幾天不見,長脾氣了!
林清把書房門鎖上了,反正她可能通宵趕稿子,管他牛鬼蛇神,都不關她的事。
可纔剛坐下來不久,工具書都才翻開,外面有人“哐哐”的砸門。
林清不想動來着,但門外的人特別執着。
弄得她心煩意亂,不得不去開門。
“你幹什麼?”林清強忍怒火。
做翻譯的,最煩有人打擾了。
“我肚子餓了。”顧向東理直氣壯。
林清氣得瞳孔都大了,“那關我鳥事!”
說着就要關門。
卻被伸來的大手,一掌推開。
“林清你找死!”
一聽就氣得不輕。
也是,以前從來就任他搓圓揉扁的人,突然要脫離他的掌控,跟他對着幹,任誰都氣。
更何況是打從孃胎裏出來,就被捧着的顧太子。
“你肚子餓了找我幹什麼?我還有事要做,不想跟你吵,請你出去!”林清說着又要去關門。
顧向東長腿一伸,一腳蹬住了門。
他人高大,又力大如牛,這麼一來,林清那小胳膊,根本就撼動不了。
“麻溜的,去給我做飯。”顧向東一偏頭。
林清一跺腳,“找你的好妹妹做去!”
她是真不想跟他糾纏,一見到他,就想起那晚的那場面,還給做飯,不噁心死都是她心裏強大。
可這話落到顧向東耳裏,就變了味道。
他翹脣,邪氣一笑:“怎麼,喫醋了?”
“喫你的頭!”林清給了他一記白眼。
惹不起躲得起。
她轉身去收拾資料,回房間也可以做。
可還不等她走出去,後領子又被人拎起來了。
“你幹什麼,放開我!”林清直撲騰。
她的棉質睡衣,哪經得住這麼磋磨。
似乎顧向東也覺得這麼拎着費勁,猿臂一撈,將人夾在胳肢窩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