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等着別動。”
兩人走到第一教學樓下，顧向東叮囑林清。
“不用了，我提前來過，已經熟悉了。”林清叫住了他。
她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與顧向東，與顧家有關係。
“哪兒那麼多廢話!”顧向東皺着眉，冷聲冷氣地說了一句就走了。
林清朝他的背影齜了齜牙，一邊站在原地，一邊看來來往往的人羣。
想一想幾個月前，她也還在這裏走着呢!
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她就已經感到物是人非了。
林清心裏有些發悶。
顧向東回來的很快，順便還帶來了法語系的系主任。
“這是林清，這是李主任。”顧向東就這麼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知道，知道。顧太太的入學成績很讓人驚豔。”李主任帶着諂媚。
完全背離了林清印象中，那個威嚴的系主任形象。
這大概就是身處高位的人羣，他們特有的行事風格。
林清禮貌地淺淺鞠了一躬。
李主任的注意力在顧向東，而不在她身上，東拉西扯的跟顧向東說了會兒話。
顧向東似乎挺煩他，藉口要帶林清熟悉校園，三言兩語將人打發了，帶着林清在校園裏亂走。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顧向東這人確實太扎眼了，就走了這麼兩步，已經勾得經過的女生頻頻，暗的明的送秋波。
明明看到他身邊有個女人，不管關係如何，總也該有點避嫌纔對。
都不知道這些人都怎麼了。
跟他走在一塊，林清覺得既尷尬又鬱悶。
她就想低調再低調地在這裏混上一年，然後拿到學歷就走人，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她臉上的不耐煩，怎麼能逃得過顧向東的眼睛。
“老子一大早跑來跑去，都是爲了誰?你擺臉子給誰看呢?”
這話戾氣很重了。
林清飛快地擡眼看了他暗沉的臉，心裏非議，這人脾氣真臭。
臉上卻抿了抿嘴，表情正常地說道。
“知道耽誤了您的寶貴時間，對於您的恩情，我一定感恩戴德，銘記於心。”
說完，還跟正式地對他鞠了一躬。
然後，再在心裏默默補上兩鞠躬，湊齊了。
“德行!”顧向東氣悶，拍了一記她的額頭，扭頭走了。
眼見着他走遠了，林清才揉着額頭對着他的背影拳打腳踢了一陣。
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
再不離婚，她就要崩潰了!
等等……
前段時間，還時刻把離婚掛在嘴上的人。
怎麼這麼久，沒見他再提呢?
林清倒吸了口涼氣。
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
旁聽生去青外報道之後，就只等着課表去就行了，更何況，像林清這種情況，她就只需要掛個名頭，到時間去考試就行。
因此，林清每天奉行掛羊頭賣狗肉原則，對顧家說是去學校，實際就是去轉一圈，然後就回出租屋做她的翻譯。
自從那天做過同傳之後，高小敏無比信任她，給她的工作也更多了，她自然也需要更多的時間。
國慶之前，顧向東又出任務了，這次據說要到年底纔回來。
國慶過後，法語系有件大事要發生。
一個畢業於青外，年紀輕輕就進入外交部翻譯居，並且還當上了個不大不小官兒的學長，要來系裏做演講。
沒錯，這學長的專業，就是法語。
林清絞盡腦汁想了想，大概是她之前太努力學習了，怎麼也想不起來，法語系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不過青外本來就人才濟濟，或許是人才太多，這個學長被她忽略了。
林清本來不想去看的，但是她新交的朋友，今年剛上大一的花癡，花兮小姑娘，非要拽着她一起去。
“學姐，你就陪我去看看嘛，聽說那位沈學長長得可帥了。”花兮抱着她的胳膊不放。
林清告訴花兮，自己是畢業工作了兩年之後，又回來進修的。
有一次，她趕時間，就把稿子帶到了學校，被花兮看到之後驚爲天人，從此以後便以學姐相稱。
林清當然也沒糾正她。
“你說那個學長姓什麼?”林清覺得有點恍惚。
“姓沈。”
林清更恍惚了，不會那麼巧，就是那個沈吧?
跟花兮一起去到法語系的大階梯教室，裏面早已經人山人海，烏泱泱地裏三層外三層，把林清嚇了一跳。
花兮早有準備，同寢室的同學早幫着佔了位，拽着林清見縫插針地竄了過去。
等了一下，纔有個高個子男人走上講臺。
林清離得遠，看不清他的臉，但從教室突然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中，已窺探出此人的相貌。
因爲舉目一觀，整件教室裏，大約三分之二的人，都是女生。
“大家好！”講臺上的人說了第一句話。
立刻的，歡呼聲就淹沒了他的聲音。
林清眨了眨眼，她對這姓沈的實在太好奇了，努力伸長脖子去望。
正好，講臺上的人也遙遙向這邊看過來，她似乎被這目光燙了一下。
就一下，林清基本就確定，這個姓沈的學長，就是她知道的那個姓沈的人。
她除了感嘆一下巧合之外，就是低聲跟花兮告別。
“我家裏有事，要先走了。”
花兮正因爲沈卓的視線過來，而興奮着顧不上她。
於是，林清就貓着腰，一個人一個人地往外挪。
正走得喫力着呢，就聽麥克風裏傳來熟悉的清朗聲線。
“請那位同學上臺來一下。”
林清停了一下，這麼多人，沒可能是叫她吧?
繼續走……
“那位女同學是要走?是我的演講太乏味了嗎?”
這針對性就比較強烈了。
更何況，身邊還有人戳她：“學長叫你呢!”
這就很尷尬了。
林清一邊把掉下來的碎髮塞到耳後，一邊站直了回看過去。
沈卓帶笑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太乏味了嗎?”
他說的法語。
林清又塞了一下頭髮，“沈先生是很優秀的翻譯官，演講很風趣，是我失了禮貌。”
她用法語回答。
發音純正又流利。
“這位同學很優秀啊，那我就更不能錯過這麼優秀的學妹了。”
林清有點囧，不知道爲何，總覺得沈卓這話有點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