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霍霆南!”
他冷漠地打斷她,再次抽回了自己的衣袖,整個人冷得像一塊堅冰。
“你是顧向東,你就是顧向東!”林清不死心地將手裏的報告往他手裏塞。
“你看一眼,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就祁佑的親生父親,你不是顧向東是誰!”
霍霆南無視她的眼淚,面無表情地嘲諷:“誰知道?你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都需要問別人嗎?”
“你……”林清氣得一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當時你有多盼望這個孩子出生,你都忘了嗎?”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記得!”霍霆南邪肆一笑,“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挑了挑眉,無情地說道:“或許,這只是你想絆住我的手段之一。”
林清頹然地垂下手,看着他無所謂的表情遍體生寒說不出話來,或者,不論她說什麼,他都能一刀一刀地往她心上扎。
霍霆南冷冷地看着她,她的脆弱讓他眼裏快速閃過一絲不忍,但瞬間又被冷漠掩蓋了。
“我確實比較喜歡祁佑這孩子,但這跟你無關!”
他扯了下襯衣領子,挺括平整的領子顯得非常不近人情。
“林小姐還是不要枉費心思在我身上了,顧團長去世了我對你表示同情,可總沒必要因爲這個同情,就要搭上我一輩子的幸福吧!”
他的話如刀似箭,字字句句割在林清心上,直到鮮血淋漓。
林清的臉白得像一張紙,身體微微哆嗦着,咬着脣含淚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她哽咽地問,“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耽誤你!”
霍霆南又是一記冷笑,“苦衷?來青城遇見你就夠倒黴的了,還有什麼苦衷!”
林清只覺得整顆心都像被泡進了冰水了,人也跟着搖搖欲墜,原來被愛人拒絕是這種滋味。
無視她的痛苦,霍霆南轉身向顧裏略一點頭,“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還請顧司令見諒,再見!”
他轉身從林清身邊大步走過,毫不停留。
“顧向東!”林清不甘心,又一把抓住了他,“拜託你,再做一次親子鑑定好不好?”
霍霆南惱怒地甩開了她的手,冷聲道:“林總覺得我霍霆南就是個能讓人肆意擺佈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霍霆南深深看着她,眸子裏冷氣浮動,“看我可憐想給我一個家?還是想攀上我替你們顧家賣命?”
“你……”
“夠了!”顧裏驀然出聲,平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讓他走!”
林清急了,“爸爸……”
“讓他走!”顧裏強調,“要是顧家的人,無論他變成什麼樣,骨子裏都有顧家人的性子!要不是,就算強把他拉來,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這話就說得相當重了,霍霆南果然變了臉色,但很快又恢復了原樣,淡淡地看了一眼顧裏隨即垂下了眼,禮貌地一點頭。
“顧司令說的對,告辭!”
說完轉身大步而去,沒有看林清一眼,也沒有絲毫停留。
“回來!”聲音罕見的冷了幾度。
林清只得站住,眼睜睜地看着霍霆南走了。
直到那挺拔的背影完全消失了,院子裏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再消失,她才又往外追到了門口。
那輛卡宴不見了,人也不見了,林清有點崩潰,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下午的事讓林清受到了打擊,第一次在顧裏回家的時候沒到前樓喫飯,事實上她也沒有胃口,收拾了一下換了衣服又準備去醫院。
按下車子遙控的時候,餘中小跑着來叫她:“少夫人,首長請您去書房。”
林清:“……好!”
她輕輕嘆了口氣。
對於這個公公,她一直是敬仰多過懼怕的,就算當初顧向東出事,能支撐她的除了對顧向東的愛,還因爲有顧裏這個強大的依靠。
她覺得,只要顧裏還在,這個家就絕不會倒。事實證明,即使青城整個官場震動,也沒有撼動顧裏的地位,顧家也依然屹立不倒。
自從來到顧家,她就一直秉持尊敬大首長,聽老太太的話。執掌顧家以來,但凡是遇到重大決策,也會向他們報備,爭取他們的意見,大部分時候都會按照他們的意見辦事。
雖然長輩們性子冷淡矜持,但幾年來也是相安無事,和平共處。
她始終認爲,就算他們之間偶爾會出現意見不同的時候,但在顧向東的事情上,自己與長輩們的心意一定是相通的。
知道霍霆南這個人的時候,顧裏分明也很激動,還親自去查了他的身世來歷。也正是因爲顧裏的消息,林清才死了心,放棄了親子鑑定的想法。
如果說,當初的調查出了問題有外部原因,但這一次明明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可顧裏依然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
這讓林清難以接受。
他那一套“顧家人的理論”根本說服不了林清,聽在她耳朵裏,就跟那些沒什麼意義的心靈雞湯差不多。
堅持了三年,所謂的雞湯對她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要想她徹底活過來,非得來一記強心針不可。
對今天下午顧裏的態度,林清打心底裏覺得不認可,想着顧裏之所以不讓她極力挽留霍霆南,不過是爲了顧家的面子罷了,覺得她那樣低聲下氣的留人,有失顧家顏面。
可他在乎,林清卻不在乎!
在她眼裏,任何事情,都沒有一個活生生的顧向東重要。
就算是要她去死纏爛打,也一定要讓霍霆南迴到顧家,重新恢復顧向東的身份。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
在敲書房門的時候,林清就已經在心裏默唸了一遍了,不管顧裏跟她說什麼,她這次決不妥協!
“進!”顧裏冷淡的聲音傳來。
林清吸了口氣,推門走進去。
“爸爸,您找我?”
“坐!”
顧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疏離,那張臉上彷彿除了嚴肅再不會別的表情,林清抿抿脣,慢慢在書桌前面坐下來。
跟以前一樣,每每見到顧裏,總是不自覺就挺直了背脊,坐得穩穩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