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奶聲奶氣的聲音，聽得霍霆南心都酥了半截，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好，爸爸下班了就來看你！”
電話裏立刻傳來一聲歡呼，霍霆南嘴邊的笑讓林靈攸地瞪大了眼。
“怎麼這樣看我？”霍霆南掛上電話，撇了一眼林靈。
林靈這才合上長大的嘴，咬了咬脣，趴到辦公桌上，探着上身湊到他面前，仔仔細細地看着他。
“怎麼了？”霍霆南伸手推了她一下。
“誰的電話？”林靈舔了一下脣問道，“爸爸？你什麼時候成爸爸了？”
霍霆南頓了一下，剛纔光顧着高興祁佑好了，都忘了他是林清的兒子，並且纔剛剛與她有過不愉快。
嘴角慢慢繃緊，沒回答。
林靈眨了眨眼睛，她一向心思剔透，看到他這表情，已然明白。
“是……林清的兒子？”她問。
霍霆南沉悶地“嗯”了一聲，剛纔的好心情低落了許多。
林靈彎了彎脣，起身在椅子上坐好，自動轉移了話題，“爺爺讓我們今天早點回家，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下班的時候我來等你一起。”
“今天不行。”霍霆南想也沒想的拒絕，“我下班有點私事要處理，等一下我自己給爺爺打電話告罪。”
林靈嘴角的笑僵了僵，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是什麼私事居然比爺爺還重要！”
霍霆南下頦繃緊，說道：“去見一個生意上的朋友。”
林氏來到青城的時間並不算長，雖然算是站穩了腳跟，但說實話，真的能讓霍霆南這麼重視的生意夥伴，還真沒幾個。
所以，這個藉口找的並不好。
但林靈只是笑了笑，說道：“隨你吧！不過我聽爺爺的口氣，好像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跟我們說，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霍霆南皺了皺眉，點頭應了個好，並沒有因爲這樣就取消去見那個“朋友”。
林靈心裏有些悶，但仍然面帶淺笑，也沒有揪着追問，說了再見走了。
林靈自己也許沒發覺，但霍霆南並沒有錯過她眼裏的失望，他其實有下決心打算跟她一起回去的，可不知道爲什麼總開不了口。
他想，如果自己爽約的話，祁佑一定會不高興吧？說不定還會哭，他還那麼小，傷得那麼重，這纔好不容易醒過來，萬一哭壞了怎麼辦？
霍霆南權衡了一下，暗暗嘆了口氣。
比起那個還不滿四歲的孩子，老爺子會更好安撫些吧？
下午兩點鐘的時候，估計老爺子已經午睡起了，霍霆南親自打電話回去說明了原因，當然也用的是同樣的藉口，老爺子沒怪他，只是明顯情緒低落了許多。
“那你儘快找個時間回來一趟吧，我有事要跟你和靈兒說。”
聽到老爺子的話，霍霆南有點點後悔，因爲他聽出了老爺子的聲音好像比之前蒼老了，可能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還記着，老爺子原來說過青城雖然是他的故鄉，但卻有他不願提及的過往，一走三十年就從來沒回來過。
現在不僅突然回來了，還決定在這裏定居，有幾次他還聽家裏人說，老爺子好像在找什麼人，不知道是不是跟這件事情有關。
他自嘲一笑，自己也是秀逗了，祁佑一個小孩子住院，作爲母親的林清，當然是會在的。
“快坐吧，祁佑唸了你一天了！”
林清很熟絡地接過他手裏的玩具和水果籃，讓霍霆南有一瞬妻子迎接丈夫回家的感覺。
他人有點僵，可她卻很自如，像做了很多次，儘管這只是在仁德的高級病房裏，卻仍然有一種溫馨在空氣中慢慢流淌。
林清一邊放東西，還一邊唸叨：“別總給他買玩具了，家裏都快放不下了！”
“放不下，就多騰一間出來。”霍霆南順口回答了一句，讓他恨不得咬掉舌頭的話。
林清頓了一下，就朝他露出甜甜的笑，有點縱容，又有點嗔怪。
“那……好吧！反正家裏的事情，都是你說了算！”
霍霆南：“……”
想扶額！
“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清壓根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放下東西就過來掖了掖祁佑的被角，輕哄着孩子。
“你跟爸爸在這裏好好的，媽媽出去給你們買喫的。”
“好！”
“不用了……”
祁佑脆生生的聲音直接把霍霆南的拒絕掩蓋住了。
林清默默看了他一眼，又對祁佑說道：“今天，我們就委屈爸爸跟我們一起在醫院喫飯了，要跟爸爸說抱歉哦！”
祁佑是個情商超高的小朋友，接到媽媽的指令，立刻向霍霆南露出甜甜的笑臉。
“爸爸不要生氣，等祁佑出院了，一定帶你去喫好喫的，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他奶聲奶氣的一本正經將霍霆南逗笑了，勾了勾他肉乎乎的小下巴，說道：“你知道什麼是救命之恩？”
“知道啊！”祁佑瞪着大而亮的眼睛，很認真地回答，“就是我的身體裏流着你的血，媽媽說，這就是父子血緣！”
霍霆南下意識地去看林清，卻見她背過身去拿包包了，好像壓根就沒關注自己跟祁佑的對話，或者說是放任他們暢聊。
果然，下一刻，她已經轉過來了，很自然地對他說：“祁佑就交給你了，我很快就回來！”
“喂，你……”
還不等霍霆南說什麼，她已經轉身就走，大步離開了病房。
這是完全沒把他當外人？
這邊還想明白了，牀上的小娃兒已經開始指使他了。
“爸爸，我要喫蘋果！”
他當然更拒絕不了小娃兒，應了個好，認真地挑了一個削起皮來。
“爸爸，我要喝水！”
“爸爸，我給我要聽故事！”
“爸爸……”
“爸爸……”
小娃兒可勁兒的使喚他，每隔幾分鐘就要這樣要那樣，將霍霆南喊得團團轉。
幾個回合下來，霍霆南開始想林清了，視線不停地往門口掃，怎麼感覺她走了好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