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如牛毛的雨絲飄落下來,很快三人頭上都像落了一層寒霜。

    厲夜祈回過頭去,盯着近在咫尺的白驍,他的心思藏得很深,幾乎讓人覺察不到他對言洛希有任何的非份之想。

    可是他的話,卻叫他心裏不舒服到極點,“白先生,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白驍心裏猶如被滾水潑過,他僵滯在原地。是啊,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他有什麼資格過問?

    可是剛纔喫宵夜的時候,她沉默不語的模樣真的讓他很心疼。

    眼睜睜看着厲夜祈抱着言洛希揚長而去,白驍垂在身側的手緩緩緊握成拳,最終又無力垂下,轉身上了車。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言洛希緩緩睜開眼睛,掙扎着想從男人懷裏下來。

    她故意晚歸,他卻不聞不問,是忙着和傅莜然互訴十年離別之情嗎?

    “醒了?”厲夜祈垂眸,看着她清亮的杏眸,他繼續道:“下次要晚歸,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不要麻煩不相干的人送。”

    男人語氣霸道,且有着強烈的獨佔欲。

    言洛希輕呵了一聲,“怎敢勞您大駕?”

    厲夜祈眉尖輕蹙,不悅的看着她,“好好說話。”

    言洛希掙扎着下了地,剛走了兩步,手腕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扣住,她整個人被拽進男人懷裏,她氣得臉紅脖子粗,低斥道:“放開我。”

    厲夜祈微眯的黑眸裏翻涌着戾氣,另一隻大手捏住她的下巴,霸道的吻堵住了她的嘴,狠狠的吮吻。

    言洛希渾身一僵,放大的瞳孔裏倒映着男人模糊的俊臉,彼此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她掙扎扭動得更厲害,這個混蛋,一言不合就強吻她,別以爲這樣她就會屈服。

    她的手,去推他的俊臉。

    似乎嫌她的手礙事,他兩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炙熱的吻再度席捲了她。

    雨越下越大,很快兩人就淋成了落湯雞。

    周身都是冰冷的,唯有黏合在一起的四片脣瓣溫度越來越高,言洛希掙扎不開也躲避不了,一顆心痛得快要裂開。

    她討厭他的不講信用,討厭他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一個黎莊莊不夠份量,還要再加一個傅莜然是嗎?

    她閉上眼睛,已然分不清臉上是雨還是淚,她忽然用力推開他,擡手用力擦了擦嘴上的溼潤,歇斯底里的衝他大吼,“不要碰我!”

    厲夜祈呼吸急促,兩人身上都溼透了,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看到她小臉上佈滿厭惡,他的神經像被蠍子蟄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來。

    “和白驍相處一晚,回來就給我擺貞潔烈女那一套。怎麼,喜歡他?”男人眼底的戾氣越發翻涌得厲害,想到這種可能,他就想殺人。

    言洛希被他輕蔑的語氣徹底激怒,她咬牙切齒道:“對,我就是喜歡他。”

    厲夜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腦海裏忽然浮現白驍給她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幕。他

    不是不介意的,只是想着當時的情況,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嫉妒得發瘋。

    心頭越怒,他的神情卻是越發冷漠,定定的看了她幾秒,看得言洛希心裏發虛,他一言不發的越過她,回了別墅。

    腳步聲漸行漸遠,剛纔的對峙令言洛希雙腿發軟,她踉蹌着跌坐在地上,大雨傾盆,她眼眶澀痛,已然分不清是什麼讓自己的視線模樣。

    她捂着臉,在雨中哭成了淚人兒。

    一直提醒自己,小心保管自己的心,不要再弄丟了,因爲受傷會很痛。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她還是把它弄丟了?

    說好不在乎的,爲什麼心會疼得像被撕裂一般?

    言洛希渾渾噩噩的回到主臥室,臥室裏黑漆漆的,她沒有開燈,徑直去浴室衝了個熱水澡,出來連頭髮都沒有擦乾,倒在牀上暈暈乎乎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噩夢不斷,一會兒夢到年幼的自己追着汽車跑,邊跑邊撕心裂肺的喊着媽媽別丟下我。

    一會兒又夢到陸昭然和李智媛在牀上翻滾,最後夢到了厲夜祈低頭對傅莜然淺笑的那一幕,她一下子從夢裏驚醒過來。

    窗外已經大亮,她掙扎着坐起來,累得渾身直冒虛汗,嗓子疼得要命,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好燙,她好像發燒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看着扔在門邊的包,又看了看身旁整齊的牀單,她閉了閉眼睛,壓下心頭的酸楚,虛弱的下牀。

    翻出手機,她渾身疼得都要暈厥了,氣喘吁吁的接通電話,嗓子已經啞了,“喂?”

    “洛希姐,你的聲音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顧淺關切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言洛希重新回到牀上,她輕咳了兩聲,“有點發燒,怎麼了?”

    “是這樣的,劇組今天開始停工了,陳歌導演讓我打電話問問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聽說是七哥親自打電話讓停工的。”顧淺心裏隱隱覺得出了什麼事,否則厲夜祈不會無緣無故讓停工。

    言洛希氣得頭暈眼花,她撫着額頭,賭氣道:“停工就停工吧,反正浪費的又不是我的錢。”

    說完,她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得遠遠的,她氣喘吁吁的倒在牀上。幼不幼稚,每次吵架都拿停工來威脅她,想讓她向他低頭,她纔不會向他低頭。

    車裏,顧淺掛了電話,回頭對上沈長青溫柔的目光,她道:“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情況,不過洛希姐貌似病得很厲害,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送你過去。”沈長青發動車子駛離,瞧她滿臉擔憂的模樣,他伸手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

    顧淺羞澀的看着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溫熱大掌撐開她的指縫,纏綿的握着,擱在了檔杆上,他含情脈脈的看了她一眼,“淺淺,真想每天都能這樣和你在一起。”

    顧淺耳根子都紅透了,他們交往的時間長了,他從一開始的剋制,到現在的情話boy,每每都讓她害羞又甜蜜。

    她也想,一直一直這麼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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