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夢迴北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爲什麼如此殘忍?
    “清淺”陸夫人望向窗外,輕輕地問:“如果你遇到,和我當年一樣的境遇,會怎麼做”

    清淺知道孃的心思,不想讓自己,去參加歌唱比賽,也不過是想護着自己,不受什麼無端的磨難。她走到窗前,和陸夫人並排站着,思索了片刻,俏皮的說:“如果是我,娘一定不會讓人,隨便把我嫁到什麼地方去吧”

    陸夫人望着,清淺眼中閃爍着希望,她說的是事實,哪怕面對同樣的選擇,面對同樣的境地,清淺身後站着的可是自己,自己又怎會犯下,當年爹和兄長的錯誤怎會不相信她又怎會爲了家族的穩定,就讓清淺放棄所有的幸福

    窗外的太陽雨,七彩斑斕。陸夫人突然覺得,這景象美得讓人心醉。心中的那個,一直困擾着自己的結,好像突然打開了。心又能感受到,這世間萬物。這感覺真好

    “是啊,你有娘在身旁,你又怎會遭遇那樣的境況呢”陸夫人似在自言自語,可清淺知道,也是說於自己。

    “回去吧。”陸夫人揮了揮手,“好好休息,娘可是得過古琴大賽魁首的,你可不能落敗哦。”

    娘就是同意了清淺眼中,是說不出的熱切的光,她猛的抱住了陸夫人,大聲的笑道:“娘娘,您同意了娘您真的同意了”陸夫人也笑了,她拍了拍清淺的後背,無比釋然的說:“同意了,娘同意了。”

    從陸夫人院裏出來,清淺似乎覺得像夢,阿珊在身後,使勁的追着她,要給她撐傘。可是清淺卻像一隻,活潑的小鹿,又跑又跳,開心的大笑。實在無法鑽進傘下,乖乖的走路。

    阿珊和小荷,自是知道清淺高興。所幸收起了油紙傘,跟着清淺,一起又跑又笑。“三姑娘。”剛跑出沒多遠,就聽見錢媽媽在身後,急切的喊道。

    “錢媽媽”清淺停下腳步,任雨水肆無忌憚的,打在臉上、身上。錢媽媽撐着油紙傘,追了上來,看着被雨水打溼,還止不住笑意的清淺。一邊心疼,一邊抱怨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撐傘,淋壞了和怎麼辦”說着,把自己手上的油紙傘,撐到清淺頭上。

    “錢媽媽,我太高興了”清淺拉住錢媽媽的胳膊,恨不得立刻,就帶着錢媽媽,轉上幾個圈。

    “別鬧、別鬧。”錢媽媽連忙制止住清淺,“我這老胳膊,老腿兒,可轉不動了。”說完從懷裏拿出一個,綴着紫晶石的荷包,錢媽媽把荷包遞給清淺,寵愛的說:“這可是大夫人,這幾日趕着繡出來的。說是帶上這荷包,會保三姑娘,紫氣東來,福運滿滿。”

    原來,娘早就決定,讓自己去參加,這歌唱比賽了清淺接過荷包,心頭說不出的溫暖。“我一定不會讓娘失望的”清淺把荷包放在面前,緊緊握住。

    大大的浴桶裏,乳白色的牛奶,溫柔的像天上的雲朵。牛奶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就像那日暮的晚霞,在雲朵上層層盪漾。

    阿珊和小荷爲清淺褪去,被雨淋溼的衣裳。攙扶着她,半臥進大大的浴盆。溫熱的水,安撫着清淺周身的疲憊,驅散了這連日來的緊張。

    沉浸在這花的芬芳中,清淺覺得,宛若周圍的世界都停止了。那馬上就要到來的歌唱比賽,那縈繞在夜晚的,嫁我可好的問題,都被着溫暖的水驅散了。

    清淺半臥在水中,整個身子隨着水的韻律,盪漾起伏。溫暖讓她忘掉一切,卻又想起更加溫暖的時刻,比如那張,始終洋溢着溫暖的臉,那個因自己腿受傷,而得的溫暖的擁抱。

    清淺的臉。微微的泛了紅,不知是因這溫熱的水,還是心裏的暖。

    下雨了。

    小艾看不到窗外,雨在太陽中,落下明滅的樣子。她只聽到,雨滴下墜時,噼裏啪啦的聲響,就像她此刻煩躁的內心。

    她想哭,狠狠的痛哭一場,可是卻哭不出來。她只是這樣安靜的躺着,蜷縮着。彷彿只要自己,蜷縮成最微小的一團,就可以去到,不被任何人看到的地方,鮮活而健康的重新開始。

    玲兒站在門口,強忍着不發出聲音,可卻已望着小艾,淚流滿面。

    爲什麼,姑娘這麼苦爲什麼,上天沒有賜予她一個,健康的身體爲什麼,那牧府的大夫人,會如此殘忍

    玲兒比小艾年長几歲陸夫人出嫁時,雖不記事,可是後來,也聽了不少傳聞。沒錯,老爺是用妹妹遠嫁,換取了翰林學士的位置。雖是,沒什麼實權的清水衙門,可是對清雅的老爺來說,已是最好。

    可這又有什麼可記恨的皇上不是也派公主去和親,來換取國家安定嗎爲什麼她不過是嫁到北地,就心生這麼大的怨念而且她這不是回來了嗎玲兒實在想不通。不行,這事,一定要讓老爺、夫人知道想着玲兒,就轉身往外走。

    “玲兒。”臥在牀上的小艾,似猜到了玲兒的心事,輕聲叫到。

    那聲音微弱又低沉,近乎耳語,卻讓人心疼。玲兒狠了狠心,繼續往外走。她不能再看姑娘,受這麼大的委屈了。可卻聽見小艾,掙扎着下牀的聲音。

    玲兒臉上剛止住的淚水,嘩的一下,又流了下來。她還是心疼小艾,姑娘受的每一點苦,自己都是看在心裏的。她明明已經那麼難受了,可還是會樂呵呵的,對待周圍的人。她總是那麼樂觀和開朗的說:“要不是因這病,我怎麼會得到這麼多人的偏愛。”彷彿她身上受的苦,也是值得開心的幸福。

    玲兒跑進屋,攙扶住要下牀的小艾,泣不成聲的說:“姑娘,您這是何苦呢你又何苦如此爲難自己呢咱不去了,不去什麼牧家,不去參加什麼歌唱比賽,也不去什麼麓林書院,您就好好的養着,我來照顧你。”

    小艾的眼眶,似乾涸的湖,留不下一滴柔軟。她強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費着力氣,緩慢的對玲兒說:“今天發生的事,但不可告訴我爹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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