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得寸進尺,小荷看着那乞丐的手。雖是連指甲縫裏,都蹭着爛泥。可從露出來的部分,也能看出,那不是一雙要乞丐飽經風霜的手,倒像是練武,拿兵器的手。
還想直接進門想得到容易。“你就在這等着吧,一會兒就給你拿過來。”小荷擋在乞丐和清淺中間,不耐煩的說。
“姑娘你就行行好吧。”那乞丐一下子,撲到清淺面前,眼角的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瞥了瞥,清淺手中裝着鳳凰古琴的盒子。
果真是有備而來,清淺一個利落的轉身,繞過乞丐,徑直的走進牧府。
乞丐被三人冷落,坐在地上,見三人確實不會再回頭。便放下了手裏的破碗,手成了拳頭,緊盯着清淺手中的琴盒。“敬酒不喫喫罰酒。”
沒過一會兒,小荷拎着一隻水壺,拿着兩個饅頭,從牧府的側門走了出來。她走到剛纔乞丐所在的位置,果然已不見了蹤影。
小荷四處望望,突然發現,阿珊剛剛給乞丐的銅板,正落在地上。想必是那乞丐走得匆忙,掉了銅板也渾然不知。小荷彎腰撿起銅板,放進口袋。掂着水壺和饅頭,轉身回去了。
清淺抱着鳳凰古琴,徑直走進大夫人院內。大夫人陸氏和牧將軍迎了出來。牧將軍見到鳳凰古琴,高興得跟過年似的。笑着問道:“這就是前朝皇后的鳳凰古琴”
“正是。”清淺點了點頭,把古琴放在桌上,打開蓋子。
“娘,這就是鳳凰古琴。”清淺把鳳凰古琴,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古琴架子上。看着大夫人陸氏輕聲說:“彈一曲吧。”
陸大夫人心中有有氣,早知這鳳凰古琴並非祥物,自己又怎會不堅決反對,清淺參加這歌唱比賽呢本不想讓她和皇家,扯上分毫的關係,卻不想此刻連自己也要配合着演戲。
這雖是一把好琴,可大夫人陸氏,並沒有露出太多的喜悅,只是淡淡的說了聲:“先放放吧。”
“娘”清淺清澈的眼眸裏,是對爹孃的歉意。她本是以爲得了這琴,便有了和九皇子冉燁對話的機會。卻不想繼承皇位,那般慎重的大事,絕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孔辰星本不想讓自己冒險,可此刻除了冒險,別無選擇。
大夫人陸氏,冷臉坐在廳堂裏。“果然是好東西,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黑的琴”牧將軍開口想要緩解氣氛,可見大夫人冰冷的目光,說了一半兒也只能收住。
三個人在屋裏靜默的坐着。無人開口,再打破着尷尬的僵局。
已近秋日,天色黑的早了些。當天邊最後一抹夕陽,收攏天際。啓明星,緩緩升起時,漫長的等待結束了。
大夫人陸氏輕輕撫摸琴面。果然是把好琴隨手撥了兩個音,這琴聲比平日見到的古琴,要來的純粹和凜冽。
清淺衝着陸氏點了點頭。
玄音起,沒有輾轉的情緒,劇烈的琴音像戰符、像戰鼓、像駿馬向正在廝殺的戰場。陸夫人彈奏的正是先朝皇后白氏,曾在北地爲將士們演奏過的那曲戰春秋。
古琴聲聲,彷彿把人拉近了當年那一場,改變歷史的戰爭中。戰火無情,可陷入戰爭中的每一張的臉,都是無辜的生命。他們都宛若再生般,生動的出現在清淺眼前。
前世那因戰亂而流離的百姓,那最後杳無音信的家人,那不願再看這世間愁苦的感覺,突然從心裏涌出。琴聲似洶涌的波濤,似九天飛落的瀑布。
一陣掌聲從窗外傳來,掌聲越來越近。一個穿着黑衣的,蒙着面的男人走了進來。“牧夫人這琴技,還真是了得”那人除了豎起了大拇指。
果然來了,清淺握了握手中的馬鞭,向前走了走,把陸氏,和鳳凰古琴擋在自己身後。
“你以爲這牧府的門是擺設嗎想來就來”牧將軍在這京城數日,整日上職、下職,遠沒在北地練兵、殺敵,來的痛快。心中早就窩下一團火,這會兒見了,這擅自闖進了黑衣人,一下子來了鬥志。
“牧將軍倒是威風平日怎沒見你把這威風勁兒,用在你家大娘子身上”這黑衣人顯然早有準備,不僅瞭解牧家宅子的構造,更是對牧家內裏的親疏狀況,瞭解的清清楚楚。
牧將軍被黑衣人問得啞口無言,乾脆抄起佩劍,就朝黑人打了過去。哪知那黑衣人,根本毫不畏懼,幾個回合,就把牧將軍打的節節敗退。
陸夫人猛的一撥琴絃,那黑人彷彿受了一驚,一個不留神,讓牧將軍躲過一擊。“說吧,你到底有何目的”陸夫人開了口。
“陸夫人,果然曾是享譽京城的才女,還是你明事理也不知當初這陸老爺子,發了什麼瘋硬是把你嫁給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就爲那翰林院的職位嗎可若你真嫁給了當今聖上,那陸家豈不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黑衣人語調尖刻,字字戳心。
“嫁給聖上”牧將軍耳邊,彷彿響了晴天霹靂。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黑衣人你。“胡說”他拿起寶劍,向黑衣人揮去。黑衣人一個轉身,用劍挑掉了牧將軍手中的劍。“還真是看不出些眉眼高低。”
“你說什麼”牧將軍似發了瘋。
“看來你還不知道啊”那黑衣人性子悠哉,彷彿不把牧府鬧個翻天地覆,就不盡興似的。
“當年的古琴大賽,您夫人可是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