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先生送的。”紀容華說道。
“我來送吧。”蘇璃走過去。
紀容華一愣，旋即莞爾一笑。
蘇璃被這樣的眼光，看的面頰粉紅，卻沒有後退。
“麻煩蘇小姐了。”紀容華將咖啡交給蘇璃。
“謝謝。”蘇璃頂着尷尬接過咖啡，上了樓。
敲開們進去的時候，楚向北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遠方。
他從玻璃的倒影上看到蘇璃，轉過身，果然看到女孩兒帶着溫柔的笑走進來，將咖啡放在他的桌子上。
“這種事，讓紀容華來就行了。”他緩和了一下情緒，淡淡的說道。
“你最近心情不好嗎？”蘇璃擡起頭，驀地問道。
楚向北怔了一下，冷不丁的，就發現蘇璃伸出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心。
“從你昨晚回來開始，我發現你的眉心一直皺着。”蘇璃頓了一下：“是有什麼麻煩的事嗎？”
楚向北沉默了一下，然後淡淡的說：“沒有。”
很明顯是騙人的。
蘇璃笑了下，也不準備多問，不動聲色的開口說：“明天有空嗎？”
“恩？”男人用鼻音回答。
“要不要出去喫飯？有一家店挺好喫的，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她將心裏的打算托出來。
楚向北挑眉，這還是蘇璃第一次主動邀請他。
他仔細的打量蘇璃幾眼，沉默了一下，才說：“有什麼事，就直說。”
“……”蘇璃無語了，她在這男人的心中，形象就是這樣？
“去不去吧？”她沒好氣的收回手。
男人眼神更加古怪，漆黑的眸子深深注視着蘇璃，像是在推敲她真實的想法，可是蘇璃的模樣，居然讓他也讀不出她的想法。
他撐着桌子的手，下意識的敲了兩下。
蘇璃這下真是惱了，她單純的覺得楚向北最近心情不好，想帶他去散散心，這個男人，有必要想的那麼多嗎？
明明，她都鼓了這麼大的勇氣。
“不去拉到！”她轉身就準備離開，驀地，手卻被男人拉住了。
“幹什麼？”她沒好氣的回頭，迎上的，是男人似笑非笑的眼。
“去。”他薄脣微掀。
“你不是懷疑我有特殊目的嗎？”蘇璃可不是這麼容易被安撫的。
“不管是什麼目的，你都已經成功了，所以還有什麼好想的？”
楚向北的手指擡起，戳了一下女人柔嫩的臉蛋。
蘇璃進門前，臉上才消失的粉紅，立刻再次蔓延上來。
這個男人，撩人的時候總是這麼輕鬆淡然。
她心裏惱火自己的不爭氣，想要爲難一下他，脫出口的話，卻是：“一言爲定？那明天晚上我們出去喫。”
說完這句話，她心裏就一陣暗罵自己沒用，這麼容易就被這個男人打發了。
“好。”他點頭。
“那你忙吧，明天上午，我要先去看看爺爺，等下午走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恩。”
………………
第二天上午，蘇璃來到療養院的時候，高漢生正在樓下鍛鍊身體。
看到蘇璃，兩個人笑着聊了幾句，便上了
樓。
望着蘇璃的背影，高漢生的眼神很複雜。
他不是傻子，他住進這裏已經很久了，蘇雲娜從來沒有來過，甚至他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人接。
他不是側面問過蘇璃，蘇璃也完美無缺的回答了他。可是，他就是下意識的從蘇璃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嚴重的違和。
覺得她說的不是實話，有什麼瞞着自己。
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並沒有特別的原因，單純的是直覺而已。
蘇璃沒一會兒就端着早餐出來了，兩個人的氣氛算的上和樂融融。
只是，在她收拾碗筷的時候，高漢生似乎是不經意地提到一句：“小璃，前幾天成傑來了。”
蘇璃一愣，這纔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完全出於下意識的，她問道：“他來做什麼？”
她心裏有些害怕，萬一慕成傑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這個老人，這件事會怎麼發展？
她也說不出爲什麼，明知道這種事隱瞞不了多久，自己也不可能永遠用蘇雲娜很忙這個藉口來敷衍，卻還是想辦法拖着。
“他跟我說，你不在蘇家住了？”高漢生問道。
蘇璃眨眨眼，心裏鬆了口氣，點頭笑道：“是啊，工作原因，我現在住外面。”
“你和雲娜，是不是有矛盾了？”高漢生看着她的眼。
“沒有，爺爺，你想多了。”
蘇璃怔愣了兩秒，立刻微微一笑，輕巧的轉移話題：“對了，上次拿的藥喫完了嗎？我去醫院再買一些，醫生說對控制高血壓很有效果。”
說着，她不動聲色的將洗好的碗筷放回櫃子，拿起手包，轉身準備出門。
“爺爺每次提起雲娜，你都是這樣。”高漢生的嘆息聲再背後響起。
蘇璃擡起的腳步，僵在原地。
“而且，雲娜一次都沒有來過這裏。”高漢生的嘆息聲更沉了。
“爺爺，你是怪我經常來這裏，所以雲娜纔不來嗎？”不知道爲什麼，心底在這一刻忽然泛出萬丈波瀾，順着喉嚨，一路蔓延上大腦，讓她的眼眶，陡然紅了起來。
“爺爺不是這個意思。”伴隨聲音的還有拖鞋和地面的觸碰聲，一直走到蘇璃身後才停下，幾秒後，雖然瘦小，卻帶着溫暖的粗糙手掌，落在她的頭上。
“爺爺想說的是，有什麼事，不要總埋心裏，當然，爺爺不是逼你，只是，等你想說的時候，爺爺隨時願意聽。”
頓了頓，蒼老的聲音繼續傳來：“無論什麼事，爺爺都能接受。”
蘇璃沒有回頭，她的心口，一瞬之間，幾乎被一種濃烈的感情擊潰了。
她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瞞高漢生一輩子，何況，如今自己已經和蘇家徹底沒有關係了。
有那麼一秒鐘，她都想立刻轉過身，抱住老人，將心裏憋得一切都說出來。
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來，甚至連手腳，都僵硬的沒法動彈一下。
半晌，蘇璃低低的聲音才響了起來：“沒有，爺爺你想太多了，我沒什麼瞞着你……”
高漢生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
離開療養院的時候，蘇璃的心很沉重，就連不甚溫暖的陽光，都覺得刺人的厲害。
黑色的保時捷停在門口，蘇璃拉開車門，坐進去。
“怎麼了？”楚向北敏銳的發覺女孩兒眉間化不開的陰鬱，眉心蹙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