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很快便被打開了,陸照川率先下了車,蘇璃也緊隨其後。
“老闆,幫我包兩束花。”
陸照川掃了跟前大片花束一眼,開口對老闆說道。
老闆點了點頭,很快將陸照川選好的兩束花包好,遞給了陸照川。
“走吧。”
陸照川給老闆付完錢,將其中的一束遞給蘇璃,落下這麼一句,便往前方的高高的一直通往山上的階梯走了去,稍顯陰沉的天氣讓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蒼涼。
蘇璃偏過頭,默默的看着他已經往前走去的背影,心頭也微微陰沉了一下,見他的背影裏隱隱透着幾分從未見過的落寞,眼神也黯淡了下來,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微微的吸了口氣,便也跟了上去。
這片陵園是白銀市有名的高級陵園區,寸土寸金,來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
穿過那一大片墓碑的時候,都能看到許多墓碑前都已經擱着一束束新鮮的鮮花,想必是剛剛有人過來拜祭了。
今天的天色有些陰沉,濃厚的雲將整個陵園都籠罩在一片恍惚暗沉之中。
走過長長的階梯,再穿過一條小道,兩人終於來到兩座墓碑前。
走在前面的他率先收住了腳步,蘇璃的步子不快,所以也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然後才緩緩走到他的旁邊,順着他的視線往跟前的墓碑看了去。
她跟前的墓碑相片上,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子,很有氣質,十分漂亮,不過看起來卻是隱隱有些眼熟,蘇璃總感覺好像見過這個女子似的。
再往下看,便看到了女子的名字張瑤。
蘇璃又看了看年歲,只比葉霜小了一歲。
“她就是你的母親嗎?”
蘇璃轉過頭看向陸照川,語氣卻是肯定的。
因爲從女子的眉宇間,似乎還能隱隱看出跟陸照川有幾分神似。
陸照川不答,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他跟前的那座墓碑上,蘇璃雙眸裏浮起了些許的疑惑,便順着他的視線朝那個墓碑上一看
竟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看上去很帥氣陽光,和陸照川差不多大小,也就二十來歲的年紀。
死的時候,竟然只有24歲。
他的名字是陸念城。
是陸家的人。
他的兄弟嗎?
可是,她記得,陸照川給自己說過,他是獨生子,這個陸念城又是誰?
蘇璃又仔細觀察了下,看着他相片中的模樣,倒是跟陸照川又不太像。
他靜默的看着相片中的人許久,才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花束,分別往兩座墓碑前放了去,她一臉疑惑,見陸照川的神色很是落寞,想問些什麼,最後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就是我的母親,從小大家就說我的眼睛和母親很像,所以是不是看着覺得有些眼熟?”
不知過了多久,陸照川稍顯陳玉的聲音忽然傳了過
來。
陸照川沉默了一陣後,低低的嘆息了一聲:“你肯定見到過,因爲我的母親以前是一名主持人,不過她當演員的時候用的是藝名,並不是自己的本名,小鹿聽說過嗎?”
小鹿?
蘇璃聽着,然後整個人頓時一愣,震驚的看着陸照川。
她當然聽過這個名字。
當年她還小的時候,這個小鹿一直主持着一個親子節目,那時候她的父親經常看這個節目,並將裏面和孩子玩耍的方法學來和她一起玩。
然而,她只是紅了幾年,後面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時間久了後,她的名字便也悄悄的退出了衆人的視線。
蘇璃雖然不認識太多電視明星,但對這個人,還是很有印象的。
真沒想到,原來陸照川的母親竟然就是小鹿,就是那個她喜歡了好久的主持人。
“我媽媽生下我後沒多久就走了,一轉眼就是這麼多年,有些記憶我也淡了,我能記住的,也不多了。”
陸照川的反應倒是挺平靜,然而當他看向旁邊的另一張相片的時候,英俊的臉上卻是沉鬱了下來,眼睛也染上些許的陰晴不定,看起來很是複雜,他忽然控制不住的輕咳了幾聲,臉上也有幾分複雜。
“他是我媽媽的養子,那時候我媽媽和我爸爸還沒有結婚……我的那幾個兄弟,都認識他,從小也算是一起長大的。”
見蘇璃眼中有疑惑,他便淡淡的解釋了。
“養子嗎……”
蘇璃蹙着眉看向他,低低道。
“恩,是這樣的……是媽媽很早之前從孤兒院收養回來的。”
他輕聲說着,頓了頓才繼續道,“媽媽當時的壓力非常大,她的工作正在上升期,然後又要每天照顧一個孩子,十分勞累,所以虧了身子……後面也一直調養不好。”
說道這裏,他忽然嘆息了一聲,“所以你知道爲什麼我不太喜歡小孩子了吧?”
陸照川說着,忽然一身撐着跟前冰冷的墓碑,修長的指尖撿去墓碑上掉落的一片黃葉,悵然笑了笑,“我對他的印象不錯,是個挺熱心的人。”
他說着說着,便忽然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從衣袋裏摸出煙包,點上三支,擱在陸念城的墓碑上。
蘇璃一直靜靜的聽着,整個人卻也是恍惚了起來
誰能想到一向樂觀豁達的陸照川竟然也有一段這樣不爲人知的往事。
“那他,他是怎麼去的?”
沉默了好久,蘇璃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了。
而這話落下,陸照川卻是驀地一怔,黑眸裏忽然浮現出些許的涼光,複雜又帶着一絲痛恨,嘴角扯過一道匪夷所思的冷笑,連眼神也變得可怕了起來。
“因爲一起車禍。”
他淡淡的答了這麼幾個字,一字一頓的,“4年了,都是因爲4年前的一起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