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她又一次哼唧的時候,是黎北晨轉移到位置,從她身後將她抱住,雙手給予了她更多的溫度。
“脾氣真差……特別是睡着以後。醒着的時候其實也不怎麼樣……”等着她安靜下來後,黎北晨忍不住低喃,聽似無可奈何的語氣,卻帶着滿足和寵溺。頓了頓,他附耳過去,也不管她此時睡着了聽不見,淡淡地補充——
“但是不要改了……我不想改變自己的習慣。”
翌日。
黎北晨醒來的時候,小清還在睡。
他得起牀安排回a市的事宜,但鑑於她不講道理的睡品,他還不能就這麼撇下她……於是,他躡手躡腳地起身,在她發覺之前拿了熱水袋折返回來,小心翼翼地貼上她的小腹。
少了他的溫牀,她一個人蜷縮在被子裏,樣子看起來有些小可憐。在他把熱水袋貼上去的時候,那不同於他的溫度讓她的眉頭不由蹙了蹙,緩緩從睡夢中清醒。
一睜眼,她便看到他放大的俊臉。
他傾身撐在牀面上,俊臉上揚起清淺的微笑,低低地出聲:“早!”說話的同時,他的大掌從被子的縫隙中滑入,貼上了她的腹,而他整個人也撐得更低,離得她更近:“還疼不疼?”
小清一愣,大腦這才後知後覺地恢復清醒:他又照顧了她一夜。
“不疼!”她連忙搖頭,快速地從牀上爬起來,眼底盡是歉疚,“我是不是昨晚又吵到你睡覺了?對不起……”
她脫口而出,道歉道得真心實意,卻讓黎北晨臉上的笑容一僵,本想撫上她小臉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怎麼一醒來就和他生疏?
“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疑惑壓制了下去,安撫着衝她笑笑,按下她的肩膀,“我去安排回a市的飛機。你早餐想喫什麼?”
他的眸溫暖、寵溺,卻讓小清的心中不安。
“黎北晨。”她陡然拉住了他的手指,小小的手包裹住他修長漂亮的指節不放,卻又欲言又止地說不出哽在喉嚨口的下半句,‘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
她沒有絲毫的閃光點,她沒有任何讓他執迷的理由,可是他卻對她如此悉心溫柔……
她只覺得自卑更甚!
連她都要漸漸說服不了自己:她根本配不上他,他到底爲什麼選擇了她?
“不要睡了?”被她執拗地抓着不放,黎北晨也不急於掙開,索性在她牀沿坐下,伸手一夠,將她連人帶被子一同擁入懷裏,“既然不睡了,我們談談。”
小清的心中不由一沉。
她直覺性地想避開交談,但是他結實有力的胳膊縛着,她根本逃離不開……他這次是強硬地想和她談。小清咬着下脣,猶豫了良久,只能硬着頭皮迴應了一聲:“嗯。”……
他並沒有逼問她的意思,全程都幾乎是邊問邊哄。
“是不是還在想昨天被誤會的事?”他簡單地詢問,感覺到她的身形微僵,不動聲色地安慰,“我會去省廳那邊打個招呼,讓他們過來好好查……你不是兇手,沒人能把罪名強加給你。”
如果他單純地把這件事壓下來,恐怕會成爲她終身的心結。
“……謝謝。”小清道歉,眸光依舊低垂。
黎北晨心念微動:這麼看來,真正讓她情緒低落的,並不是那件兇殺案?
“不用跟我那麼客氣。”他不急不緩地回答,步步推進地詢問,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接你出去的人是誰?”
他的下屬並沒有查到對方的身份,甚至連基本的姓氏都沒有,可見對方也是謹慎至極。不過既然是通過大使館打的招呼……事關國際的勢力,他只想到一種可能。
“我……”小清喃喃地出聲,這回頭完全聳拉了下去,支吾了半晌才告訴他,“是我外公那邊派來的人……我們從來不來往的,可是他卻派人過來,要接我回去……”
她避重就輕地告訴他,並不談及繼承的問題。
那個,成了她避之不及的***。
“然後呢?”黎北晨的臉色微沉,攬着她的胳膊也不由用力了幾分。他竭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儘量問得不動聲色:“你怎麼回答他們的?”
果然是姚家。
黎北晨的目光發寒,眼底略過某種煩躁和厭惡,還有一抹淺淡的擔憂和心慌……果然是個大麻煩。
“我說我不走。”小清搖搖頭,卻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她把中間的過程盡數忽略,只是輕輕地抓住了他的大掌,“然後你就找到我了……”
至於那個管家和她說的……她根本無法開口!
黎北晨,我想信你到底!
可是,我該怎麼證明你是真的對我有感情?該怎麼證明我值得你有感情?
“他沒說其他的麼?”黎北晨反向包裹住她的手。他只要一低頭,便能看到她的手腕上,還殘留着定位器燙出的紅痕,他看着心疼,忍不住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吻了吻。
“沒……沒有。”她回答,視線心虛地躲開了他。
“嗯。”他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追問,只是擁住她,在她的發頂留下清淺一吻,“你做得很好。”
他不會讓那個家族帶走她。
黎北晨已在心裏默默地做下了決定——他得在姚家要人之前,向全世界宣佈,她已經是他黎北晨的人!那個注重面子多於一切的家族,也該消停了吧?……
那個使用危險的定位器,當天晚上被取了下來。
來取手環的是個很年輕的男人,眉宇間帶着痞氣,和他身上的那件白大褂有些格格不入。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許久,最後終於把目光停留在了手環上。
“還真敢用在人身上……”他喃喃自語地感嘆,拿了像鑷子一樣的專業器具,一邊劃手環,一邊懶懶地開口,“我還以爲他奢侈品賣膩了,改賣高科技了。”
“咔噠!”
他的動作很熟練,“鑷子”似撞到手環上某個細小至極的按鈕,直接貼了上去。
“有點電……”他低喃,說話的同時,小清只覺得手腕一麻,而那個手環已解開掉在了地上。腕上空無一物,只留下一道細細淺淺的燙傷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