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盯了她許久之後,他才輕嘆了口氣,撫着她柔順的頭髮,“要不要喝牛奶?”
“要。”小清點點頭,撒嬌地拽了拽他的睡袍,“要兩杯,溫溫的。”
“一杯。”他比劃了個“1”的數字,態度堅決,“我不陪你喝那種東西。”牛奶,那是女人才喝的東西。
“啊?”她沒聽清後半句,歪着腦袋一臉疑惑,“爲什麼一杯?你喝什麼?”
“就一杯。”他淡淡出聲,不給她複述解釋,只是揉了揉她的發頂,故意挪揄了她一句,“就欺負你聽不見。”……
黎北晨下樓的時候,小清就坐在牀上揉耳朵。
看來管家的偏方還是有用的!她得聽管家的話,不停地揉耳朵,促進聽力的恢復……剛剛那些冰涼的藥膏,此時在耳朵裏火辣辣的,她越揉,周邊的聲音便聽得越發清晰……
“叮!”
房門虛掩着,她能聽到樓下微波爐運作完畢的聲音,很快,房門被推開,黎北晨端着牛奶走了進來。
***
牛奶是溫的,不燙不涼,上面還漂浮着一層淺淺的奶沫。
黎北晨徑自坐上\\牀沿,順勢將她攬過來,擡手作勢要喂她。小清卻先搶過,說了一句“我自己來”,
然後捧着長玻璃杯,蹲在牀上乖乖地喝。
紅脣的上緣沾上了奶沫,小清自己還沒有發現,他的手指便已探過來,指腹拭過她的脣形,將那淺淺的奶漬抹除乾淨……他喜歡她乖順聽話的模樣。
她的女人,就該在他的羽翼下安安心心生活。
“你沒說話?”小清喝完了一半才擡頭看他,見他依舊是安靜柔和的模樣,不免有些奇怪,“你在想什麼啊?”她經歷過安靜的世界,所以在聽覺恢復後,特別想聽到外界的聲音。
“我在想……”黎北晨的聲音一頓,眸光微閃。
既然她都這麼問了,他突然決定大膽一試——
“我在想關於今天的爆炸,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你有沒有什麼想法?”他故意如此開口,試探着她在此事上的判斷,也想知道她對內情瞭解多少?
果然,他一提到這個話題,小清剛剛輕鬆點的臉色再度沉了下來。
“我沒想過。”她據實以告,再也沒有了半點食慾,把剩下的半杯牛奶放上了牀頭櫃,她也面色頹然地蹲坐在被面上,“我現在只想我堂姐平安,就可以了……”
她沒把事情想太複雜。
當自己的親人躺在病牀上,她根本沒有心情考慮爆炸,只要堂姐能好起來,能完全康復……那爆炸案的真相,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根本無暇考慮。
“好。”黎北晨摸了摸她的頭,儘早結束這個話題,不想讓她想太多,“睡吧……別多想。”……
臥室內重歸一片黑暗。
黎北晨沒再說話,小清卻依舊睡不着。既然黎北晨提到了那個話題,她就沒辦法不去回想——腦海中盡是洶涌的火海,還有在火海中分崩離析的黑色物體……
她只覺得渾身發涼,驚恐至極。
她在被窩中無聲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身上汲取着支持的力量,讓腦子冷靜下來,勇敢地去回憶這一切——那個爆炸,到底是認爲,還是意外?
堂姐說,姜越想帶她移民出國,再也不回來;
堂姐說,姜越找到了一個新工作,但是違法違背良心;
堂姐說,姜越背叛的是sl國際分部,已經收到了來自sl的威脅郵件;
堂姐讓她求黎北晨網開一面,她卻還沒有來得及和他說……
……
那些被爆炸衝散的記憶,一點點拼湊清晰。小清震驚地睜着眼,只覺得把所有的一切聯想分析起來,她離真相越來越近……那場爆炸,應該不是意外!
是一場蓄意的滅口計劃。
對方是衝着姜越來的,堂姐她……只是被無辜連累。
她的鼻翼間有些酸澀,強壓下所有的不忍,保持着適才冷靜的思考能力,推了推身旁的男人:“黎北晨,我突然想到一點事情要問你……”
她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
小清強壓下心中的揣測和震撼,竭力維持自己冷靜的思考能力,推了推躺在身側的人:“黎北晨,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你睡着了沒有?”
他自然是沒有羿。
他始終靜守着她的一舉一動,就連絲絲縷縷的呼吸都不曾錯過。她的氣息紊亂又變化,顯然她始終都沒有入眠……於是,他便默默地陪她一起醒着圍。
“沒有。”幾乎在她開口的下一秒,黎北晨便淡淡出聲,嗓音冷清卻又平靜。他低下頭來,陪她一同埋入被子裏,微涼的脣擦過她的臉頰:“想問什麼?”
“在sl的國外分部,一個初級的鑑定師,月薪大概有多少?”小清擡頭,在黑暗中看向了他的俊臉,卻只能看到一個黯淡不清的輪廓,看不到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而黎北晨在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臉色不由沉了沉。
他不知道她這麼問的目的?
但是——
初級鑑定師、sl……她應該是在問關於姜越的事情。所以,她現在終於懷疑到他這裏來了?
“什麼意思?”黎北晨不知道她掌握了多少訊息,在短暫的僵持後,微微一笑,儘量回答得不動聲色,反向試探,“爲什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我堂姐告訴過我,姜越在sl的國外分部工作。”小清喃喃出聲,對於這個信息倒是十分肯定,“他也算是你手下的員工。這件事,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黎北晨的臉色完全暗沉了下來。
他沒在黑暗中挪動,依舊沉默地維持着環抱她的姿勢,心情已壓抑忐忑到了極點——像是經歷一場審判,他怕她將真相調查宣判出來,然後給予他放逐的刑罰。;
這都是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sl的初級鑑定師工資到底有多少?”見他不回答,小清有些着急,忍不住在被子裏拽了拽他的衣服。
“兩三萬吧。”黎北晨淡淡回答,等待着她的“宣判”,腦海中甚至想好了緊急對策,可就在下一秒,他聽到了她緊張兮兮的聲音傳過來——
“果然是這樣!”小清蹙眉,瞬間覺得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她忍不住抓着黎北晨,嗓音微顫着把自己的發現分享給他,“堂姐和我提過,姜越要帶她移民,說是國外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想他一個拿兩三萬的職員,哪有那麼多錢移民,打通國外的關係?姜越的背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