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話筒中的聲音不歇,小清苦澀的笑笑,彷彿沉寂了近一個月的世界,終於又重新熱鬧了。
“我……是病了。”她喃喃出聲,索性順着她的話一概而過,然後又轉而詢問,“我堂姐還好嗎?她有沒有順利出國去治療?”
她當時死撐着不對黎北晨坦白,就是爲了讓堂姐順利出國。
只要她能得到治療,那她這一個月的委屈,也算是有些值得了……
“她已經在美國了,她也給你打過幾個電話,同樣說是打不通!”喬桑榆沒聽出小清這邊的異樣,一股腦兒把事情都說了,“小清,我真不得不說一句,你姑媽真是個潑婦!你堂姐用了假身份離開,你姑媽不是被限制限制出境的嘛,她居然爲了這事大鬧,差點拆穿了假身份的事!火死我了……”
“還有,曼曼在使用一種新藥,能長出新的皮膚,但是會破壞人的神經……”喬桑榆的聲音頓了頓,然後繼續,“我和她商量過了,她還是決定用藥的!這種藥會讓人漸漸忘記一些事情,就像失憶那樣,我想,下次我們跟她見面的時候,編個幸福點的故事,別再提姜越這個人了吧?”
這樣對林曼也不至於太殘忍。
“好。我現在……”小清拳頭應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喬桑榆已急急地打斷——
“我要拍攝了,回聊!”
小清拿下手機,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想:至少在堂姐這件事上,她算是了卻了心願吧!至於她自己……算是徹底糟糕了!
以親情來衡量,這很值得;
可以愛情來衡量……她真的好難過!……
她決意不回英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打車去了機場。
陳澤說黎北晨去了法國出差,所以……
小清仰望着服務檯上方的電子顯示屏,目光略過那一行屬於法國的城市,迷惘又遲疑:這麼多個地方,黎北晨會去的,是哪裏?
“小姐,請問您想去哪兒?”工作人員打斷她的思緒,微笑着衝她點點頭,“需要幫助嗎?”
“我……等一下。”
她頹然地搖搖頭,又退回到角落,掏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你去哪兒?”簡單小心的四個字,加上略顯生澀的問號,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沒有任何回覆。
她的眼簾落寞的垂下,終於慢慢地放下手機:他真的不理她了。
“給我一張機票吧。”她轉身返回服務檯,頹然又苦澀地勾了勾脣角,“去法國,隨便哪個地方……越快起飛越好。”
她不知道黎北晨會去哪裏?
所以,她也無所謂去哪裏……
“這個……”服務人員呆了呆,最後也只能把她臆想成度假的千金小姐,誠心建議,“不如去普羅旺斯吧?今天下午五點半的飛機,去那裏可以看花。”
“……好。”
***
同一時間。
可是他故意關了機。
“黎少。”下屬從前面過來,給他帶了杯飲料放在他身側,然後輕聲叫他,向他彙報,“陳特助剛剛發了信息過來,說了關於慕小姐的情況,她……”
話音未落,黎北晨的臉色陡然轉冷,連聲音中都帶着恐怖的暗沉:“我不想知道!”
把她交還給姚家,他再也不想管她。
“好。”下屬沒料到黎北晨這個反應,被嚇得不由打了個寒噤,連連點頭稱是,想要退回到後面坐下,卻又被黎北晨叫住—
“等等!”他瞥了眼下屬剛剛送過來的飲料,目光不耐也不善,“這是什麼?”
“鮮……鮮榨的果汁啊!”這不是黎少的習慣麼?
“拿走。”他別開眼,不容置疑地命令,“以後這樣的東西,都別放在我面前。”
她喜歡的東西,他不會再碰。她,也一樣。
“哦,好。”下屬點頭應聲,在撤下果汁時,纔想到一件和慕小姐無關的事情彙報,“姚遠先生說向您轉述謝意,關於找到慕……咳咳!關於找到他外孫女。並且邀請您下個禮拜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您……去嗎?”
機場。
飛往普羅旺斯的航班還有半個小時起飛,小清已在候機室的咖啡館裏坐了良久。外面的天色已漸漸暗沉,她坐的位置,除了陰霾的天,看不到任何風景。
她還在給黎北晨發短信,近乎***擾地一條接着一條——
“黎北晨,你一直關機嗎?”
“你到了法國以後,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
當然,所有的訊息都是石沉大海。
小清頹然地放下手機,默默地嘆了口氣,正想拿起行李準備登機,一個金髮的男人卻從旁邊匆匆而過,他穿着考究的正裝,正在打電話,腳下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她的行李箱。
“sorry!”他連忙道歉,英語純正好聽,同時幫她扶正了箱子。
“沒……”小清剛想說“沒關係”,他已匆匆而過,拿着電話迅速地衝出了咖啡館……
***
“你確定?在c區?”他衝出咖啡館,碧色的眸在機場內部搜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c區的位置,“你確定是她本人嗎?”
“放心吧willia我不會聽錯的!”對方故意壓低了聲音,像是在小心地跟蹤,“她是七點的飛機,而且她在打電話,聲音一模一樣……就是小清沒錯!”
他們之前一直在祕密調查小清,因爲要繞開姚遠那邊,所以他們所獲的信息也不多,只有小清以前和管家打電話的一段音頻文件。於是willia了專業的聲音辨析師,來機場堵小清……
接她回英國的飛機是在七點,管家也會在那個時候過來,他們必須在管家和小清會面之前,“幹掉”小清!事關繼承權的事情,絕對不容有任何的馬虎。
“willia她去二樓的餐飲區了,需要等你過來嗎?”下屬在對面詢問。
“不用。”他的目光一沉,碧色的眸中盡是闇然的殺意,“馬上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