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就是一個雙贏的計劃。
知道她開始有所懷疑，他才特意策劃了這一切——那個“假陳澤”，原本就是一顆必死的棋子！換言之，她對“陳澤”瞭解得多少不重要，她對真相瞭解多少也不重要，她只需要記住，有人還害她，而他救了她，還爲此受了傷……
這就夠了。
縱使她有萬般懷疑猜忌，也終究是他棋高一着，她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來。
只是他策劃得了計劃，卻判定不得人心——她雖不會懷疑他，卻也沒有選擇他。她又執拗地留在了黎北晨身邊……
“那就把她放在黎北晨身邊？”tte聽迷糊了，他謀劃不了willia麼多步，只是擔憂，“黎北晨對您的敵意頗多，如果他跟小清提了……”
她豈不是會獲知一切，然後也恨willia生？
willia笑。
“沒那麼複雜。”willia大步向外，沒有過多地解釋，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我剛說了，我得到了她的信任。”
而黎北晨顯然也是聰明人！知道小清對他的信任，以黎北晨的城府，肯定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會提……小清什麼真相也不知道，這就是他的機會。
***
“tte，聯繫一下老爺子。”在坐入車中時，willia而開口，“說我明天晚上回去喫飯……會帶上小清。”
下屬一愣。
willia沒有回答，兀自閉上眼睛，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良久，他才喃喃而出，像是囈語，卻又如此肯定：“我會讓她自己跟我回英國……”……
“黎少放心，子彈離心臟很遠。”手術中的燈熄滅，醫生第一時間走出來向他解釋病情，“過了麻醉以後，陳澤就會醒過來……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黎北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兀自陪着，直到陳澤被推出手術間，送入病房……他全程都是站着，只是蹙着眉頭若有所思。
“陳澤呢？”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推門進來，神色緊張地撲到他牀前，拉着牀旁的護士不停地詢問，“他怎麼樣了？他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啊？他……”
這女孩黎北晨倒是聽說過，苦追了陳澤多年。
於是，他沒有多留，任由那女孩子纏着護士聒噪，轉身退了出去，把病房的空間留給了他們。他只是想：幸好，幸好他發現得還算早，在對方繼續行動之前，把陳澤送到了醫院……
他說陳澤算是他兄弟，這點並不假。
所以，陳澤挨的那一槍——
他會幫他討回來！
***
“黎少。”保鏢正好在此時走過來，畢恭畢敬地在黎北晨身後站定，然後彙報，“您讓我留意willia行蹤，我總算是找到了他下榻的酒店……需要派人過去嗎？”
“不用。”黎北晨打斷他，正式轉身，眼底帶着駭人的森然，“我親自過去。”
“可是……”瞥見了黎北晨眼底的殺意，保鏢暗暗一驚，忍不住上前追了兩步，“我們還沒辦法證明他和a市的事情有關。”
從資料上看，williaa市也不過幾天，一向深居簡出，鮮少和外界往來。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帶什麼人過來，也似乎從來沒有操控過什麼人……一點把柄都抓不到。
他是行動派……
小清回了別墅，看到保安和傭人在打掃客廳的血跡時，才猛然想起來——
willia假陳澤搏鬥，也受了傷。
她竟渾忘了！
剛剛一心只想告訴黎北晨，那個陳澤是假的，也不知道小舅受的傷怎麼樣？
小清暗暗懊惱，想要打電話過去問，掏出手機才發現屏幕上羅列着一排未接電話，都是來自willia。她斂眉，心中一急，連忙按下了回撥……
***
電話很快接通了。
willia嗓音平緩溫柔，音調卻有些低，隱隱透着幾分虛弱：“小清，你有沒有怎麼樣？剛剛你跑出去我很不放心，但是我……沒辦法追上你。”
他延續着一貫的紳士作風，細節處的體貼讓人無可挑剔。
一番話，說得小清越發歉疚。
“小舅，你的傷怎麼樣？”小清開口，“我剛剛……真的對不起！”她心裏一急，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小傷而已，沒關係。”
“那我來看看你！”小清過意不去，“你在哪裏？我……”
“不用了。”willia斷她，話鋒一轉，“我明天一早要回英國。你爺爺這兩天身體不太好，年紀大了，總是不喜歡聽醫生的勸，我得回去看一眼。”
他話已至此，只等着她接口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畢竟：他受傷她該關心，姚遠身體不好她也該照顧……於情於理，她跟他回英國都是應該的。
只是willia想到，他等了幾秒，得到的卻是小清喃喃地迴應：“那你自己小心，爺爺那裏……你幫我說一聲好了。”她是被姚家趕出來的人，當真是從來沒想過回到那裏！
那個太禁錮的家庭，剝奪過她太多自由。
willia眉：就這樣？！
他頓時有一種機關算盡，毀於一旦的挫敗感。想要讓她主動提出的計劃破滅，willia色不甘，終究還是忍不住主動問出來：“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小清不答。
willia息，心中微微發緊，表面上儘量維持着自然：“你爺爺前陣子因爲你的事，氣得不輕，估計這次生病也有些關係。不如你回去看看他，把彼此的心結解開也好？畢竟……”
“小舅，我明白你的意思！”小清打斷他，“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不僅因爲對姚家的排斥，而且因爲眼前的情勢。
“比起我，爺爺顯然更在意門風和規矩……”小清搖頭，明知這麼說很不負責任，卻還是說了出來，“我媽媽當初離開姚家不回去，我想……我也不會回去的！”
她也想隨性一次！
顧慮太多的生活太累，她已沒有經歷再去在乎那個遙遠又關係疏淡的姚家。況且——
“我現在不能離開a市。”小清繼而出聲，她對willia盤信任，所以纔會對他明言，“那個陳澤是假的！我不知道他是誰派來的，但是對方真的好可怕……小舅，這種時候我不能離開黎北晨。”